长篇小说连载
中原老娘(上部)第十四章
作者:张书宏晋红旗
作家赵福海对中原老娘一书的赏析节选
“张书宏、晋红旗两位先生写的上下集长篇小说《中原老娘》,我已经读过去两个月了,可小说中的人物,小说中彰显出来的旧农村最底层人群中人性美的淳朴大爱,却一直鼓动着我的心,像烧饼在热锅里翻动,只有把它铲出来,这才能安心......
”第十四章
芦花随二力往西走了一会儿,就看见路南边有一个西瓜摊。西瓜摊趁着一棵树,搭一个棚,卖西瓜的戴着草帽,坐在一堆西瓜旁边。面前的小桌子上放一把尺把长的西瓜刀,半个开瓤后的西瓜黑籽红瓤绿皮,在暑热的夏天里看着非常诱人,二力走到瓜摊前,就招呼芦花坐下,去摊上挑西瓜,卖瓜的老汉,也帮忙指点着。二力挑了一个西瓜给卖瓜的,卖瓜的称了称就放进旁边的水盆里洗了,拿出来,放到桌子上,一刀下去西瓜成了两半,又是几刀,就切成了几小块,二力拿起一块递给芦花,说:“坐下,大妹子,先吃块瓜,解解暑再转。”芦花推让了一番,二力说:“还有,还有。”自己拿起一块吃了起来,芦花这才吃瓜,沙瓤的西瓜咬一口,甜水直流,是沁人心脾的甜,很解渴。芦花想:这二力真会办事,自己正渴呢,就有西瓜吃,这小伙子会体贴人。没等芦花把瓜吃干净,二力又递上一块,说:“吃,咱一人吃半个。”芦花不好意思吃了,说:“行了,吃不下了。”二力吃了四块,刚好半个瓜,二力让芦花把剩下的一块吃了,二力就让卖瓜的吃。卖瓜的说:“我卖瓜,还能没有西瓜吃?”二力付了钱,两个人离开了瓜摊,把瓜剩在了瓜摊上。
把西瓜剩在瓜摊上之后,芦花觉得很可惜,其实自己能吃下去,是不好意思呀。
离开瓜棚的阴凉,走到太阳底下,特别热,二力又引芦花进了一个布店,布店门面很大,里边是一溜长台子,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布块儿,后面的货架上也是花红柳绿的布捆,让人眼花缭乱。二力说:“咱转转看看布块。”芦花看到一块印着小红花的布,非常好看,问了问价钱,又把布抖开看了一阵儿,又去旁边翻看一块绿哔叽布。若是做一件花袄,绿裤子,自己才漂亮呢,芦花想。花哔叽,绿哔叽,蓝哔叽,小花布,各种各样的布让芦花目不暇接,还有红缎被面、黄缎子被面,很吸引人。但得花钱呀。芦花看完所有的布匹后,就准备走。二力却指着小红花哔叽布给店掌柜说:“要七尺。”布店掌柜拿起尺子量完就要剪,芦花问二力:“给谁做啥呀,要七尺?”二力说:“给你做布衫呗。”芦花说:“不,我不要。”二力又说:“那,哪儿行?出来散心,一点东西不买,不是我的心意。扯吧,掌柜的。”芦花说:“不,我不能要。”二力又说:“你是看不起哥不是,咋不扯?”芦花没办法只得说:“那也要不了七尺,六尺半就够了,多五寸没用。”二力说:“那就六尺半。扯吧,掌柜的。”
小花吡几布扯好了,二力又让扯绿吡几布,芦花又推让。二力说:“哪有送人送一件的,要送一身。”芦花只得说六尺就够了,又扯了六尺。等芦花的一身扯好之后,二力已经知道了芦花穿衣服的尺寸,又扯了六尺兰花布,买了两个被面,一红一黄,还又扯了几尺黑布。二力又买了一个绿色的方头巾,让店掌柜包在一起。芦花无法再问是谁的了,此刻,芦花的心也开始松动了,这人善解人意,就嫁给他吧?从布店出来,又到首饰店,二力这时也不问就买了两只银手镯,递给芦花说:“戴上,大妹子,哥送你的礼物。”
“我有,我不要。”芦花说。
“你有是你的,这是哥送给你的。”二力说着又拿了一根银杠圈儿,小银寿星,说:“这是小木林的,让孩子戴。”
芦花再没说的了,只有认二力安排了。芦花想,不能再犹豫了,只要二力把小木林要回来,就嫁给他。
从首饰店出来,芦花感觉到有点饿了。二力就引着芦花进了一个小饭馆,二力要了两碗凉粉,蒜汁调凉粉,好吃极了。吃着凉粉,二力又出去端了两盘水煎包子,看样子是三十个,二力说:“大妹子,吃水煎包子。”
吃碗凉粉之后,压住暑气,芦花胃口也开了,刚吃了两个包子,二力又让店掌柜切一盘牛肉,这下芦花沉不住气了,说:“二力哥,咱俩吃不完的,别要了。”
二力说:“吃吧,大妹子,跟哥出来一趟,可不能让妹子忍饥,我看妹子是不好意思吃,把哥当外人哩。”
芦花没法再说啥,不管咋说,二力都有话说,让芦花感到心里很惬意。
二力又说:“咱吃完后,你去槐树底下茶摊上喝着茶,哥去县府看看,找找熟人,说说要孩子的事,让人家尽快办。”
这句话又说到了芦花的心窝里。俩人吃了饭,二力把剩下的包子和牛肉让店掌柜用油纸包了带上,芦花这才感到心里安稳了些,芦花真怕二力把牛肉和包子剩到饭馆里面。俩人走出来又往西走,看见一棵大槐树,下面果然有个茶摊,二力要了两杯茶,自己喝了一杯就悄悄给芦花说:“这茶是掏钱之后随便喝的,啊。我现在去县府寻寻人,你坐着喝着茶等我。”
二力走了,芦花坐在茶摊上等。此时已经快中午了。买了东西,又吃了饭,坐在树阴下喝着水乘着凉,看着二力走向太阳地下的背影,芦花倒心疼起来,这么热的天,让二力跑来跑去地花钱说事,自己要再不嫁他,就太没有良心了。这人不错,真的不错,比木怀宝强多了,看来不是舅舅要跑着给自己说,娘一看二力家就愿意,这几次接触,自己也根本挑不出二力的毛病来,只是有种感觉,嫁给他不踏实。咋不踏实?芦花搜索了脑海里的全部信息,也说不出具体事情来,芦花在树阴下得出结论:先给嫁给二力吧,要孩子的事从长计议,遇到贴心的男人不容易。
正中午了,太阳非常毒,树阴下也热烘烘的烤人。二力顶着太阳回来了,脸晒得红彤彤的淌着汗,传染得芦花都热得难受。芦花连忙递过去一杯水,二力一口气就喝了个干净。又让卖茶的倒了一杯坐下对芦花说:“怪顺利,人家说问题不大,把情况了解一下就回信。”
芦花高兴极了。
二力又喝了两杯水,问芦花:“咱下午再转一下,晚上就住县城,行不?”
芦花说:“不,可不,咱转也转了,东西也买了,事也问了,走吧。”
二力又说:“现在走可是正中午呀,天太热,可是咱不能老坐人家茶摊上呀。”
芦花说:“那咱就走走歇歇,慢慢走。”
二力说:“正晌午头赶路不好,太热了,我还可以,让你受罪可不行,咱再给人家掏点钱,多歇会儿吧。”
芦花一听就心疼了,站起来说:“走吧,二力哥,咱走一阵热了,找个树阴凉再歇呗。”
二力也只得站起来和芦花一起走,但二力又和芦花往东走进了南城门,芦花问:“二力哥,咱不是走南路吗?”
二力说:“南路是河堤,连棵树毛也没有,不晒死人了,咱走城西。”
芦花说:“城西我可没走过,不认路。”
二力说:“你不认识路,我认识,走。”
俩人又从城南门进去,往西出了县城西门。在城里走,可以往街的屋檐下的阴凉处走,出了城上了官道,就是老远一棵树了。正午的太阳不但晒人,而且耀眼,二人出西门,就进了太阳底下。芦花把包袱举起遮住脸,脚下的半截腿都感觉热烘烘的。两边都是玉米、谷子地,让人感觉闷热闷热的。走了二里多远,才有一棵小树,两人站在树下,歇了一下,树阴太小,只能避两个人,两人热得直喘气。芦花正中午没赶过路,没想到中午的太阳这么火辣,怪不得爹担水果卖水果时都是早出晚归,这大中午走路真是受罪呀。
二力说:“不行,咱得找个地方歇会儿,这样走下去非把咱俩热中暑不行,大晌午路上连个人毛也没有。”这时一股小旋风吹了过来,卷起一小股气流,气流挟裹着尘土、草屑。二力“呸、呸”的吐。芦花也“呸、呸”的吐。二力说:“这是中午的鬼风。”芦花说:“咱们都‘呸’过了,没事儿。”二力说:“不行,中午的鬼风太多,碰住倒霉,咱不能走了。”芦花问:“那咋办?”二力又说:“走,前面不远有个窑场,咱去歇会儿再走。”芦花也巴不得歇会儿,就跟着二力又走进太阳底下,从官道上往前走出不远,拐进了北面的一条小路上。说小路也不窄,能过下牛车。走了约摸半里地就看见前面有个场子,场子边上是土崖,崖边上有很多酸枣刺,场子里有两个巨大的像糠窝窝一样的土砖窑,周围是空地,空地上是一些破砖烂瓦,还有一些破旧的苇席子,长满了杂草。看到破旧的苇席,芦花才知道自己打的苇席是卖给了砖窑这些地方了。走进砖场子,二力带着芦花向砖窑走去,两个砖窑并排,门都朝西,但砖窑门很低,弯腰才能进门。二力弯腰进去了,招呼芦花也进去,一进砖窑,芦花立马就感觉像又进了一个世界,里边凉快极了。砖窑比一间屋子还要大,地上都铺着砖,边上有些台子是放砖瓦坯子的,靠墙边是一些小窟窿眼,是烧砖时进气用的,里边的地上还铺着一领席子,像是谁在这里面歇过一样。
芦花知道,伏天不能烧窑,伏天爱下雨,下暴雨时易炸窑,所以窑场都是春天和秋天干活的。芦花想:二力找这个地方还怪凉快呢。就准备坐边上的砖台上休息。
二力说:“这儿有席,砖台上脏,坐这边儿。”
芦花走过去,一看席子真是干净,就坐在上面,把包袱也放在席子一头说:“二力哥,你也坐呀。”
二力没有坐,说:“大妹子,你先坐,我出去方便一下。”说完就出去了。
芦花坐在席子上,感觉暑热已经去了许多,自己刚才吃的瓜,喝的水出汗全出完了,不用出去方便。用手一摸,席子上挺干净,看来是经常有人来这儿歇凉的,芦花顺势躺在席子上,全身挨着席子,更凉快了。芦花想:“这么凉快的地方,可以多歇会儿再走。”
外面的脚步声传来,芦花知道是二力回来了,急忙折身坐起来,二力进门时看到了,说:“躺着吧,大妹子,躺着凉快。”二力坐在芦花脚头的席子上问:“凉快些了吧?”
芦花“嗯”了一声。等二力坐在席子上,芦花倒感觉躺着不自在了,折身坐起来。芦花坐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,但二力总是有话,说:“今天那布都是给你买的啊,大妹子。啧啧,你这两只脚,真好看。”
“我这俩大脚,有啥好,不如小脚。”芦花回答。
“不,大脚好,大脚是天生的,小脚是缠的,这脚一缠呀,小闺女就和老太婆的脚一样了,不好。”二力说:“我看看你脚吧,大妹子。”二力说。
“脚有啥好看的?”芦花缩回了脚,不好意思地说。
“那我出去转一圈。”二力说着又站起来出去了。
二力一出去,芦花后悔了:二力想看看自己脚怕啥,都决定经嫁给他了,脚让人家看看怕啥,嫁了以后就要睡一个被窝了。想到这有,芦花有些激动了,好男人就应该这样呀,不能像木怀宝一样求着他还不灵性。芦花自己埋怨自己了,自己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,也生过孩子,人家又给自己买了这么多东西,不是把自己当媳妇看了吗!自己还对人家像外人似的,二力再过来,想看脚就让他看脚吧,芦花脱了鞋,看看自己的脚白得跟莲藕一样,白生生,且白里透红,就是怪好看。二力就看脚吗?再进一步咋办呢,像四金哥一样……芦花自己想着更激动了。就那二力进来也不能说:“二力哥,你看吧。”芦花犯了难。但芦花马上就有了主意:自己光脚侧面朝里躺下,一会二力进来,装做没看见,看他咋办?想着,芦花就这样做了。
一会儿工夫,二力进来了。二力还是坐在芦花脚头上,芦花没吭声。二力一看芦花把鞋脱了,就用手去抚了两下芦花的脚。芦花就没有动,用行动把同意的意愿表达出来,想二力这么聪明一定也清楚。感觉二力先是轻轻抚抚脚,而后又把脚拿起抚摩。芦花虽然不好意思,但感觉和聪明的男人过日子就是好,不说话用姿势表达出的意愿他就能理解。二力先抚摩脚面,然后抚摩脚心,一会儿用手背,一会儿用手心。抚摩使的芦花心尖颤颤的,脚也颤颤的,浑身也颤颤的。抚摩的很仔细,二力还一个脚趾一个脚趾慢慢地揉抚。芦花感觉到自己的脚在抖,心跳加快,身体颤动。二力心领神会,开始抚摩脚脖子向小腿移动着,一下一上,若即若离,非常轻柔。芦花陶醉在二力的抚摩中,终于忍不住“哼、哼”了两下。哼出声来后的芦花想努力忍住,但忍又忍不住,越忍越激动,呼吸越急促,开始呻吟了。芦花心里期盼着:二力来吧,我是你媳妇了,像四金哥那样吧。
当芦花激动不已的时候,二力却不动了,轻轻地说:“妹子,我也有点累,能躺席上吗?”
芦花期盼二力能像四金哥那样让她飘飘欲仙。但二力却不再动了。芦花喃喃地说:“躺下吧,躺下比坐着凉快,你也累坏热坏了。”
“谢了。”二力说着躺在芦花的背后。
芦花激动得有点发抖,她想二力躺下后,是会贴着她,还是把她扳过来躺下呢?芦花焦急地等待着。可背后的二力没有了动静,传来均匀的呼吸声。往下进行呀,我不动,就是同意呀。你二力这么聪明难道不理解吗?
又等待了一会儿,二力还没有动。芦花奇怪了,不相信二力会睡着?就转过头看看二力。只见二力平躺着的双手放在脑后,双眼紧闭着。这是咋了,二力不会是和木怀宝一个样吧?芦花翻转身来,二力还是紧闭着双眼不动。但芦花已经看到二力裤带已经开着了,那东西半露半藏的顶着松垮的裤腰老高老高。
咋回事呢?芦花不明白。
又等了一会儿,芦花感觉浑身燥热,可二力还是闭着眼不动。芦花明白了,二力是尊重自己,也就是等着自己发话。“二力哥!”芦花用手把头支起来看着闭着眼的二力终于叫出了口。
“说吧。”二力轻声回答,但仍旧紧闭着眼。
“我答应嫁给你。”
“那我就娶你。”
“那咱就成亲吧。”芦花说。
“好!”二力还是闭着眼不动。
芦花说得已经够明白了,二力闭着眼咋就不动呢?芦花很着急地问:“你不想我吗?”
“想!”二力还是闭着眼说:“不想,他会这样。”二力一只手从脑后抽出来把裤子拉开,那东西像插在煤堆上的捣蒜锤一样斜立着。这情形让芦花赶紧闭上眼,动也不敢动,看也不再敢看了。
半天,芦花还是感觉二力没有动,又睁开了眼,二力还是紧闭着眼,捣蒜锤还是那样子直立着。这情这景让芦花越来越燥热:“那你还等啥?”芦花想大声说,但实在是不好意思,还是轻轻地说了。
“我想等把你娶到家。”二力还是紧闭着眼,不紧不慢地说,这句话让芦花更加感动了。
二力真是个好男人,自己还想用要回孩子做筹码,真是太有点浅薄了。“从现在起我就是你媳妇了。”芦花向二力宣布。
二力还是紧闭着双眼,没动也没吭声。
“那……”芦花宣布后,就把自己当二力的媳妇了,调皮地用左手食指点了二力的肚子。这次二力肯定明白了吧。
“那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男人了,是吧?”二力问
“是。”芦花答应的很干脆。芦花心里想:这还用问吗!
“那你以后听我的,行吗?”
“行,听你的。”芦花嫌二力啰嗦了又接着说:“你说咋就咋。”
“那我说咋就咋,行吧?”二力仍然闭着眼又确认了一句。
“你啰嗦不啰嗦,啊?”芦花问。
“那你开始就闭上眼,不能睁开,我也不睁开。但听我说,你做。”二力说。
既然说过了听二力的,就做吧。芦花感觉很新鲜,就紧闭上双眼点点头,听二力咋说。
“爬着。”二力说。芦花闭着眼按二力的话爬在席子上。
等了一会儿,二力又说:“爬起来,像小孩子爬行一样。”按二力说的芦花把胳膊肘支起,腿也蜷起来,像青蛙一样。没有睁开眼。芦花感觉二力把自己的衣服慢慢卷起到脖子上,脊背全露出来。
又停一下,二力又把手伸到了芦花的前腰上,解开芦花的裤带,芦花很不好意思,但没有阻止。芦花的感觉是二力是有点怕,一阻止,怕二力就不敢再进行了。又迟疑了一会儿,二力一点点、一点点的把芦花的裤子才扯下来。芦花感觉臀部全部露出了,而且还是撅着,真不好意思了,用手捂住脸。二力把这些事儿做的是有条不紊。
“行,芦花,能这样听哥的,你就真是我的媳妇了。我要让你过上最富裕的日子,让你美美的享受好日子。”二力说着像瞎子摸路一样,在芦苇的臀部有节奏地拍打了几下。这情景令芦花又想起了当年的长脸贼,可那时是害怕,这时是享受。“哥先给你来个母牛拉车。”二力说着把热身子快速贴过来,完成了长脸贼做和没做的全部过程。
欲仙的滋味芦花和四金哥已经领略过了,但二力有过之而无不及。二力没有跪下,也没有哀求,就让芦花服服帖帖。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芦花不顾一切紧闭着双眼,迎合着二力撞击的频率……二力轰然而退时嘴里喊着:“哥呀,好了。”芦花很纳闷,二力激动时候咋喊哥呢?
意犹未尽地芦花感觉这个砖瓦窑太神奇了,这么热的天,里面却畅爽如春。芦花恳求二力说:“让我睁开眼穿上衣服吧,让人看见,丑死了。”
二力说:“没人来,就这领席也是我前几天铺的,谁会知道,大热天,正晌午头,谁会出门来呢。”
“这席是你铺的?二力,你是个人精吧,会掐会算的?”芦花睁开眼,平躺下来把手枕在头下说:“回去娶我吧,咱是二婚,不坐轿了,套挂车就行。”
“行,闭上眼,我再给你来个倒骑草驴。”二力说完后,腾跳起来骑在芦花身上……
芦花和二力从砖窑里出来时,天快黑了,没有太阳晒,天气凉爽多了。走在路上,芦花问二力:“你媳妇咋跑了呢?”
二力说:“她呀,有福不会享,是个养汉精,看中了一个唱戏的,就一块走了。”芦花说:“她咋那样呢?”二力说:“我做生意经常在外,她熬不住了,看见唱戏的就拉连在了一起,然后就走了。”
芦花心里对二力前边的媳妇产生了鄙视,非常同情二力。芦花想,自己嫁给二力之后把家持好,二力这么能干,又有钱,二人一条心,黄土变成金,还怕过不了好日子?
二力把芦花送到往水寨村去的苇园儿的小桥上,就让芦花自己回去。二力说:“我回去准备一下就套车来娶你回家。”
芦花回到家,娘已经吃完晚饭了。娘看芦花气色不错,问:“咋样,还不错吧?”
芦花说:“衣服都扯过了,就这吧。”
娘和叶高兴地来看芦花扯的新布、买的被面、手镯。娘说:“你舅和我看这家不错,人家有钱,出手大方。那木家抠门死了。不听老人言,必定受艰难,你看,你一去县城自己就同意了吧,娘说的啥样?”
芦花不好意思了:“娘,你别说了。”
“好,好,娘不说,看你高兴那样儿,娘还看不出来?唉,你一出嫁,娘的心就放下了。”
芦花从县城回来之后,先前几天非常高兴,心想多亏舅舅介绍了二力,要不自己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个人啊,虽然二力有心计,但一块过日子成一家了,聪明一点更好。
四五天之后,二力却没有来打照面,芦花有点想二力了。这二力咋回事,急着要自己过门,俩人去县城了一趟,倒不着急了?芦花白天和娘纺线有活干,有话说,到了晚上,就感觉到夜难熬。天热虽然夜短,但芦花躺下还是睡不着,先想小木林,然后想二力,想孩子的时间和劲头倒不如想二力。芦花感觉二力像耍魔术的一样,使自己着了魔,砖窑里的一幕太刺激了,二力耍的花样太多了,耍了一下午,还说有多少名堂没耍呢,大白天二力能安排得那样妥当,真是个人精。芦花对每一个细节都很难忘,回忆起来让芦花还是感觉非成美妙。芦花在回忆中进入梦中,又从梦中里进入了美妙的细节中。梦中的芦花不由自主地“哼哼”,然后出一身汗,芦花感觉到这汗出的是淋漓尽致。
而娘第二天却问芦花:“芦花,你是不是得了啥梦恹了,这几晚上咋老是‘哼哼’呢?”
芦花羞极了,只得随着娘的话说:“是老梦恹,一只狼总来压住自己的胸口上,动弹不得,还喊不出声。”
娘说:“有时候能听到喊声,像狼咬你一样,如果再听到‘哼哼’,娘就把你叫醒。”
芦花看娘信以为真,说:“别叫醒,那样影响瞌睡,夜恁短,再醒一次白天就没劲儿。”
娘说:“那,狼咬你咋办?”
芦花说:“咬,让它咬,反正是做梦,管它呢。”
芦花瞒过了娘,就在心里骂二力:“娘那X,先前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,现在倒不着急了,回家就没了动静。”
第二天下午二力来了,除了带点心之外,还用扁担担了棉花和几丈白布。
芦花见二力来了,高兴极了。
二力说:“我寻人把咱的房子用白灰水刷了一遍,还不太干,还得等几天,我先送来二十斤棉花和被里儿,被面咱那天买好了,你做两床新被子和新褥子,冬天冷了,咱盖新的。”
芦花赶紧给二力煮鸡蛋茶。二力也忙着帮芦花烧火,芦花去取了几个鸡蛋往锅里打鸡蛋,当芦花站在二力侧面时,二力一手拉着风箱,一手就从芦花衣襟下面伸进去,摸芦花的俩奶,芦花被摸得心里一阵激动,整个鸡蛋荷包打成了散的鸡蛋汤。芦花小声说:“着急了,还不套车来接我,刷啥房子?”
二力没吭声,抽出手往灶里添点柴火,扭过身向外看看,等芦花把鸡蛋碗放下,又拿勺子过来搅锅时,就把手又从裤腿里钻进去往上摸,把芦花的裤腿推的老高。芦花也不敢吭声的搅着锅,一扭头看见芦根向灶房门前走来,急忙抽腿,二力不知晓,手还是拉着没让芦花抽,急得芦花说:“二力,芦根来了。”二力慌忙缩回手,一扭头,芦根又从从灶房前拐过去,二力问:“没看见吧?”芦花说:“不知道。”
芦花给二力盛碗鸡蛋茶,也给芦根盛了半碗,两人一起出了灶房,芦根看看二力没吭声,芦花赶紧说:“芦根,这是你二力哥,给你也喝点鸡蛋茶。”
芦根接过姐递过的碗,“哼”了一声去一边喝了起来。二力非常尴尬,三下两下把荷包蛋吃了,又喝了汤,就向芦花和芦花娘告辞,临走时还和芦根告辞,芦根站都没站起来,还是“哼”了一声。
芦花把二力送到路街上之后,问二力定好日子没有,二力说:“你把被子做好,我就来给你说日子。”
二力走后,芦花回了家,芦根和娘在院子里,娘说:“芦花,你猜芦根说的啥?”
芦花以为芦根把刚才二力和自己在灶房的事给娘说了,羞红了脸说:“不猜。”
娘说:“你猜嘛。”
“不猜。”芦花更不好意思了。
“不猜,我说。”
“你别说,娘。”芦花堵住了娘嘴。
娘说:“芦根说二力像那一年来咱家欺侮你的那长脸贼。”
“啥,长脸贼?”芦花惊奇地问。
“特别像,姐。”芦根说。
娘说:“那贼多大,二力多大了,不是,肯定不是,那是晚上,这是白天,你眼就恁尖?”
尽管这样,芦花心里还是“咯噔”了一下,怪不得看起来这么面熟,在哪儿见过似的。芦花虽然和长脸贼、二力都有过接触,但芦花想,不是,肯定不是,弟弟看错人了。
在家待嫁的日子里,芦花心情好多了。弹棉花、做新被子,又是七八天。被子就要做好了。二力还没定下迎娶芦花的日子。芦花真有点着急了,自己嫁过去给你二力管住家务,你可以静心去县里要孩子做生意了,弄啥呢,咱是二婚,又不用待客,就套挂车就行了呗,磨蹭啥呢。
过二十五六天,二力才又来了,这次二力说三天之后迎娶芦花,问芦花家有啥风俗没有,具体咋办。芦花娘和爹商量,爹说:二婚,他不再去二力家看闺女了,咋办都行。最后娘决定:二力把芦花接走后三天一回门就算结束,中间啥规矩也不要了,以后就成亲戚,走动就行。
等二力套着骡子拉着木轱辘车来接芦花时,已经是从县城回来二十八天后了,芦花天天扳着指头算的,天数记得特清。
天已经不算太热了,芦花穿着二力给买的花哔叽袄,绿哔叽裤子,红绣花鞋,大辫子梳得光光的,略施了一点胭脂。前来接芦花的二力进屋一看见芦花,眼都直了,自己的媳妇简直是天仙下凡。芦花问:你看啥?二力说:我都不认识了。芦花说:你又胡咧咧了。二力说:我这一辈子把你娶回家就真满足了。芦花说:今天我就跟你回家了,路上还能丢了不成?爹和舅舅把新被子抱上车后,芦根放响了一挂鞭,芦花坐上车就和二力上路了,芦花坐在木轮车棚内,二力坐在车前面。赶车的说:“二力,你咋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呢?”二力不回答只是“嘿嘿”地笑。赶车的又说:“要是我娶了这媳妇,就不出门了。”二力说:“为啥?”赶车人说:“出啥门,在家抱住就不松。”
芦花在车内听得很幸福,也很感动,自己命不赖,找了个好女婿。芦花暗下决心,今天不说了,明天就开始收拾家,让芦庄寨村里的人看自己也是个能人才行,不能给二力丢脸,要给二力脸上添彩。
到了芦庄寨二力家,街上有许多人在看热闹。二力先扶芦花下了车,二力的娘和妹子来接,没见二力的嫂子。芦花想:嫂子守寡,看弟弟娶媳妇心里一定难受,躲出去了,也难怪。芦花和二力去大屋里,在赶车人的主持下拜了天地,又拜娘,互相拜了拜,就回到二力住的东厢房里。院里有许多人,虽然不待客,但看热闹的人仍很多,二力对芦花说:今天没请客,就咱家人,按你说的简单办了。芦花很欣慰,不请客对了,花的都是二力的钱,请啥客?
正当二力和芦花说话时,外面有人叫二力,二力出去了。
二力出去了一会儿又进来了,进来时,二力的脸色非常难看。芦花问:“咋了?”
二力说:“我生意上有点事,得急着出去几天,很急。”
“今天?”芦花问。
“马上就走。”二力说着亲了芦花一口,“你等几天我就回来,啊。”出去了。
“你不能吃过饭再走?”芦花问。
二力没吭声,走了。
芦花坐下来,感觉不对,得出去送送二力,就出了新房门。院子里已经没了看热闹的人,二力的背影转过厢房山墙看不见了,二力娘赶过来对芦花说:“你看媳妇,今天大喜,二力有事,看看这……走,咱吃饭去。”
“啥事,娘?”芦花问。
“啥事,我也不知道,只说是牵涉很多钱,二力得去处理一下,他好几个人呢。”二力娘说。
二力突然离去让芦花感觉很突然,但芦花释然了,自己已经是第二次嫁了,就这吧,二力能挣钱,事情就多,没有啥。
中午饭很丰盛,茄子烩肉,小米饭,芦花吃得很香。芦花想,如果芦根来送,就可以吃一顿肉了。又想,等把小木林要回来,一定让二力割几斤肉,让孩子解解馋。
吃过饭,芦花要洗涮,二力娘说:“你歇歇吧,你是新媳妇,明天再开始干活,今天是第一天得歇着。”芦花就回自己的房内去了。芦花的新房门上也没贴喜对联,门窗也没上新油漆,进去屋内,要不是屋里新刷的石灰水墙和床上的新被子,几乎看不到新房的气息,房内也没啥摆设,只是隔子外间放了一副旧盆架,上面镶了一面镜子,墙上靠着一个风门,因为天热,门上挂了副竹帘子,风门没用,闲放在那里,里间一张床,床裙板是用木板子刻成的花纹还很新,床头是一张带假底的桌子,床尾放一个箱子,桌子旁边放着一个圆凳子,和板凳一样高的凳子。家家的摆设都一样,芦花在木家的新房也是这样摆放的。芦花想,许是新房里其他物品都腾出去了,屋子里才这么空呢。抬头一看,天棚上糊的花纸,已经旧了,有地方已经被老鼠咬破了,看得出,被老鼠咬破的地方又糊了张白纸。只是桌子上、床帮上、箱子上有许多石灰点,像是在重新刷墙时溅上的。箱子没锁,芦花掀开箱盖,里边有一床旧被子和二力一些冬天的棉衣放在里面。芦花把箱子里的东西放在床上,把旧被子也拿出来,出去端了一盆水,把箱子里擦了擦。箱子里有股樟脑蛋儿味。芦花想,先把新被子放进去,旧被子放箱盖上。现在天热,盖一个布单就可以了,芦花按自己的想法,收拾了箱子,然后,又擦去溅到隔子板、床帮、桌子上的石灰点。芦花很细心,这屋子里没有女人就是有点窝囊,自己一定要让它变个新样,让二力回来看,自己比他前面的媳妇强多了。
下午,芦花开始打扫屋子,把穿着的新衣服脱了,只穿一件坎肩,把屋子里该擦的擦、该扫的扫,床下老鼠洞旁边,光垃圾就铲出了两箩筐。等把屋子收拾得有鼻子有眼儿时,天也黑了,芦花穿上外罩去院子寻了个箩筐,来屋子里把垃圾弄出去,本想让妹妹来抬一下,想想也就算了,自己“吭吭哧哧”地把垃圾端了出去,倒在大门外的粪堆上,刚倒完垃圾,婆婆就喊芦花吃晚饭了,这一下午打扫屋子把芦花累得腰疼腿酸。吃过晚饭,芦花回到新房时感觉比上午清新多了。这个二力一个男人家,收拾了一个月,没有芦花一下午收拾得彻底。躺在干干净净的床上,芦花想,要是二力不去处理生意,该多好,今天是新婚,二力急得跟啥似的,媳妇过门了,倒有事出去了,做个男人也不容易。芦花有点累,就去后院拈个尿盆准备睡觉。后院里有个茅厕,堆些杂物,放着好几个尿盆,芦花随便拿了一个回屋之后,就上床睡了。在娘家经常睡不着的芦花,在二力家一下子就进入了梦乡。
梦里,芦花和二力一块去做生意,买布、卖布。买的布便宜,卖的贵,弄得二力和芦花数钱数不过来,布终于卖完了,收了很多钱,二力的钱褡装满了,芦花就用布又缝个小袋子装,缝了两个小袋子,才装完钱。芦花拿着两个小钱袋和二力一块回家,突然被人拦住,要芦花的小钱袋,芦花不给,那人就抢,芦花喊二力,二力却不见了,一个钱袋被人抢跑了,又来人抢第二个钱袋子,芦花不给,两人就夺,那人还说:“芦花妹子。”……
芦花醒了,黑暗中,芦花床前站了一个人,芦花以为二力回来了,说:“是二力吗?”
“我不是二力,我是你嫂子。”一个女人的声音。
“嫂子,今天你没在家,啥时回来了?”芦花坐了起来。
“嫂子刚回来一会儿,睡不着,想和你说说话。”嫂子说。
“嫂子,坐床上来说。”芦花见过二力嫂子的模样,也和嫂子说过话。二力不在家,嫂子来说话咋不行?但二力的嫂子咋进的自己屋,自己睡前闩了门的啊。
“算嫁过来了,芦花?”嫂子问。
“唉,一个女人,能咋着。就这样吧,糊糊涂涂过一辈子算了。”芦花说。
“做女人难啊,真难,咱俩躺下说吧。”
“中,中。”芦花往里边让让,把枕头也让出一半给嫂子枕。
二力的嫂子躺下半天没吭声。
“嫂子,你今天去哪儿啦?回来这么晚,晚饭没见你吃呢?”芦花关切地问。
“嫂子被二力诓出去了。”
“咋?二力把你诓出去了?”芦花惊奇地问。
“咱家丑不外扬,嫂子给你说说吧,说了之后你应该理解嫂子,啊。”
“家里的事咱出去不说,你放心。”
“那你赌咒,不说。”
“行,谁要说出去,让他下雨淋死,打雷劈死。”芦花赌咒。
“好,妹子,我一看你就是个善人,也是个能人,命苦的人呀。”
“能是不能,命怪苦倒是真的。”
“这二力不是好人啊,妹子。”
“不是好人?”
“我给你说说他和他哥的事,你就知道了。”二力的嫂子开始讲,“他哥叫大力,就是俺男人,他哥比他大三岁,但奇怪得很,他兄弟俩长得一模一样,跟双胞胎一样,外人根本认不出来,连我都分不出来,个子大小、身材、脸形,连他娘也常常弄错。有一年街上来了个卖柿子的,担了两半篮柿子,他哥跟人家打赌,说不够一个人吃,卖柿子的就跟他打赌说:你要吃完,我不要钱。结果,大力吃了半篮之后说去上一下茅厕,回去叫来二力,把剩下的半篮吃完了,卖柿子的一分钱没挣,走了。卖柿子的不知道是两个人吃了。他兄弟俩很聪明,但聪明都用到了歪道上。”
“他们不是做跑船生意吗?”芦花问。
“你听我说嘛,做生意不假,那是幌子,实际上大力是个贼,二力是个帮忙的,我嫁给大力时,也是看他家道殷实,只当是做生意挣的,谁知是他偷来东西就随船去山东卖,卖来钱就花。我嫁过来后,劝他置办一些地,不要再干这伤天害理的事情了,他倒是听话,把前临街盖了盖,把厢房也翻新了。结婚后过了一段时间,他不新鲜我了,由偷东西贼又变成了采花贼。”
“采花是啥?”芦花问。
“采花就是见人家大姑娘、小媳妇,有机会就下手糟蹋。”二力嫂子说,“先前我不知道,后来才发现的。一开始,二力没娶媳妇,大力半夜出去解手,让二力进我屋上我床,完事后,二力又去解手,大力进来,被我发觉了,但我没吱声,装作不知道,我想家丑不可外扬,说出去,不但他兄弟俩丢脸,而且我也成了坏女人,我就忍着,后来二力娶了媳妇,他兄弟俩还是换着屋睡,你知道我今晚咋进的你房间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芦花答。
“你屋门后边的界墙上有个小过道,白天一开门根本看不出来,但从那个屋子可以过来,靠前面你的那个屋子是从外锁的,里面没法闩门,所以开门时不在一个屋子也听不见声音,只要进了那屋,就可以进到这屋了,听都听不见,听见声音还以为是在一个屋子里走动的呢,所以二力娶过媳妇后,他兄弟俩换屋,二力媳妇根本不知道。我心里明镜一样不敢说。直到四五年前,大力出去采花被人家闺女家的人咬烂了屁股,他被人追得躲进了水坑里面,人家拿着土枪到处寻他,他一动不敢动。”
“在啥地方,嫂子?”芦花听到这,心里一惊。
“不知是哪村,大力没说,是二力说的,含含混混的,我也不想多问。大力回来之后浑身湿透,换了衣服回了屋,躺在床上就开始发烧,烧了几天,加上屁股上的伤,伤风就死了。大力死时家里对外说是得急病死的,街上人都信以为真呢。要说他也该死,但他是我男人,他死了我更倒霉。”
“你咋没再嫁呢,嫂子?”芦花问。
“娘家不让,要我守寡立贞节牌坊,我成啥人了?娘家还要我立贞节牌坊,你说可笑不可笑?”二力嫂子说。
“那大力莫非就是那长脸贼?”芦花想。
“这大力一死,二力老实多了,不好办事了,你看他怪聪明呗,过了没多久,他晚上跑我屋里的事被媳妇发现了,他老是半夜出屋来。他媳妇睡着了,他就跑到我屋里,媳妇看他出去时间长,就出来寻他。我害怕,求他不要来了,怪怕人的。张扬出去后,我就活不成了,可他不听,媳妇又出来寻他时,他把媳妇当贼打了一顿,用破布塞住嘴,麻袋套住狠狠打,打了之后,才点着灯又训媳妇了一顿,媳妇真被打怕了,再也不敢出来寻了,但媳妇慢慢知道他是来我屋,没敢吭声,就跟唱戏的跑了。”
“他跟我说是他媳妇不会过日子,跑了。”芦花说。
“他放屁,媳妇跑了之后,他每晚都跑我屋里。”
“他娘知道不?”
“应该知道,但他娘不管不问,装不知道,一到晚上,就不往前面来。他妹子不知道。”二力嫂子说。
“啊?”芦花感觉心凉透顶,二力是个这样的人。
“社会变了,不再立牌坊了,我想就这吧,和二力过算了,再过几年有机会就往明里说,二力也不敢再偷了,我们就这样窝囊着过吧。可谁知你舅舅一来提亲,这二力心就变了,不管不顾我了,想让我走。我去哪儿啊,大妹子?我不想走,二力就哄我,把我哄出去,你们来家看了,又去了县城。从你们去县城到现在快一个月,他都在哄我,又哄我去娘家住几天,我在娘家感觉不对劲儿,就赶了回来,才知道他硬把你娶回来了。大妹子,嫂子太苦了。”
二力的嫂子说得芦花心直酸,自己真是从木怀宝的尿洼洼儿里出来跳进了二力屎泊泊儿里了,这算啥呀,这今后咋过呀。“嫂子,这日子咋过呀?”芦花问。
二力嫂子没吭声。
“二力今天又去处理生意上的事了,回来之后,咱说清,我走。”芦花愤怒地说。
“他处理他娘那X,他又偷了骡子被人家逮走了。”嫂子说。
“啥?他又偷了骡子,啥时间?”芦花问。
“我估计他偷骡子是为了你,家里没钱,别看这房子是前临街,后上房,两对厢房的四合院,屋子是啥也没有。”嫂子说。
“为了我?”芦花问。
“嗯,寻媳妇没钱会中?妹子,你走了也行,你一来,咱就没法过日子呀。”
“我是要走了,你呢,嫂子?”芦花问。
“你有孩子,有娘家。嫂子有啥?这么大了,去哪呀?就住这吧,嫂子其实感觉二力,慢慢会好的,只是苦了你,二力偷了骡子为你,连房也没跟你同一晚上,就被逮走了,也怪亏的慌。嫂子再说句丢人话吧,大力和二力不但采花,而且窑子也逛的多,和女人玩起来,花样多死了,让人难忘呀。”
“啊,他还逛过窑子,玩妓女?你不嫌恶心吗?”芦花想着都感觉恶心说。
“嫂子惯了,得过日子呀。”
初秋的夜晚,仍然很热,但芦花听得心很凉很凉,明天就走吧,不行,后天才是三天,自己不明不白地回去,也真没法说,自己已经答应嫂子再不说啥了。也无法跟娘说,原来二力是个大坏蛋,才能在自己面前沉住气,把自己耍得跟妓女一样。真恶心呀。再想起砖窑和二力的事情,让芦花都有点反胃了。上午嫁来时的兴奋心情荡然无存了。
第二天起来,芦花不动声色,先是扫了院子,然后吃饭,吃过饭,芦花拿着扫把先去二力娘屋里扫地。二力娘和二力的妹妹枣花住在大屋里,大屋的厅堂里芦花知道放着一张八仙桌,对着屋门的墙上挂着一幅轴子,芦花进去扫地时仔细看了,二力娘住在西边的内屋里,掀开布帘后里边的情况和嫂子说的一样,靠南边放一张大床,靠西一只箱子,靠北是一只睡柜,是可以放粮食又可以睡的柜子,由于天热看不出来铺盖的好坏。扫完西房,芦花又去扫东屋,东屋空空如也,啥也没有,只有一架纺车孤零零地放在屋中央。扫完大屋又扫临街,临街房内连个界墙也没有,盖成之后就没住过人,只是放一些锄头、锨一类的农具。芦花自己的住房和东房是三间厢房隔成的两个屋子,从外表看,是两个屋子,只是前面的屋子如嫂子说的一样,上着锁,一把破旧的铜锁,芦花知道,这样的锁就是新的,一只头簪就可打开,旧锁只需两边一晃就可以开了。芦花进了自己屋关上门,门右边的墙上一幅挂轴画,上面是山山水水,已经很旧了,芦花按按画,感觉墙是空的,掀开画以后真是一个小门,一跨就进了和芦花相连的屋子,想必昨晚嫂子就是从这儿进来的。芦花跨过墙去,进入另一个屋子,屋子也是空的,过去隔子门,就是外间,果然屋门上没有门闩,只要外面锁一去就可以进屋。芦花又跨墙回到自己屋里坐在床上,看着地面发起呆来。这咋办?二力嫂子说的应该都是真的,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,这个二力看起来聪明伶俐,其实是禽兽一个呀,还指靠他给要回孩子呐,恐怕也是骗局,从舅舅开始给二力说媒之后,这全是骗局,买的东西全是偷骡子卖的钱,砖瓦窑里铺席早有准备,二力巧妙地侮辱了自己,而且第一次还喊着“哥哥”,看来他哥哥和自己的事情他全知道,他是为哥哥完成夙愿,真他娘的坏得有头有脸了!
芦花流下了泪,自己的命咋这么苦呢?马上芦花又有了怀疑,这一切都是二力嫂子说的和自己判断、分析的,必须让二力证实一下才行,人会恁坏?正当芦花想着心事的时候,二力的妹妹枣花在外喊起了芦花,“二嫂。”芦花赶紧“哎”了一声,枣花又说,“咱娘让我拣豆子,我不会用簸箕,你帮帮我吧。”
芦花擦了擦眼泪。芦花已经想好了,就出门去帮助枣花簸豆子。芦花簸着豆子想着自己的安排:明天是自己三天回门,今天先不吭声,明天回门时不回娘家,一早就去区里看看二力,要是区里没有,就到县里,一定能见着二力的面。见着二力证实了之后,这日子就不了,和二力说明白后只有回娘家了。芦花多么希望这不是真的,多么希望嫂子说的是假话呀!但芦花也想了,嫂子不可能说假话,如果没有这些,嫂子是编不出来的。
芦花按自己的想法到了区里,和木怀宝离婚来过区里两次,已经是熟门熟路了。芦花先去自己离婚的地方问出了二力就在区里,然后就去看二力。二力被关在区部大院最东面的一个院里。小院内有一个地坑,整个院都是坑,坑旁边是房子。从院内往下看,有几丈深,坑周围还有窑洞,靠院门处有一斜坡,斜坡上还有一些台阶,通进一个厢房屋内。人只有进了厢房才能下去,出来就只能上到厢房内才能出来,厢房门口有几个背着枪看门的人。
院子里没别人,芦花进院子就向天坑里看,只是下面有几个人在转悠,二力拿着竹签子用毛线在打毛衣。芦花想喊二力却没法喊,而下面几个转悠着的人看见上面有一个女人在看他们,就用手指指划划的,二力一抬头看见了芦花,就喊:“芦花,你来了,给看门的说一说我就可以上来说话。”
芦花走到背枪的人跟前,其中一个人问芦花:干啥?
芦花说:看人,看二力。那人说:“等一会儿,我进厢房内通报一声,再说。”指指让芦花在另一间厢房等着。
一会儿,二力随那人进来了。那人问二力:芦花是谁。二力说:是我媳妇。那人说:说话吧。就到门外去了。二力一看那人离开,急忙过来拉住芦花的手说:“你咋来了?”
芦花说:“你干了好事,我来看你呗。”
二力说:“我过几天就会回去的,你在家等着吧。”
芦花说:“二力,你还骗我,你过几天能回去吗,啊?”
二力低下头喃喃地说:“你都知道了?”
芦花气愤地说:“你才是一个害人精呐你,看着是正人君子,咋一肚子坏水呢?”
二力抬起头,眼睛里噙着泪:“芦花,不管我对别人咋样,但我对你是掏了心的呀,那骡子不是我偷的,是那地主小婆送给我的,我也不知道他家的东西被农会登记了啊。”
芦花一听到二力说地主小婆的事,自己还不知道,这是咋回事哩,就说:“说吧,看你说实话哩,还是良心被狗吃了。”
二力看芦花生气的样子,诚惶诚恐地说出了偷骡子的原委。原来芦庄寨村的地主芦老五住二力家东面,家里很富有,家里有百十亩地,芦老五总共娶了五房媳妇,解放后,芦老五跑出去了,芦老五的小媳妇小珍掌管着家务。两人勾搭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。芦花的舅舅给二力介绍了芦花之后,二力想甩开小珍,小珍为了笼络住二力,就把骡子给了二力,让二力去卖。二力将计就计卖了骡子娶了芦花,小珍一看二力变心了,就向农会告发了二力的事情。二力辩解说,自己是冤枉的,出去之后,一心和芦花好,踏踏实实地过日子。二力举起手中的竹签和毛线说:现在正在给芦花打毛衣哩,芦花你知道毛衣吗?就是用羊毛纺成线,冬天穿着暖和着哩。
最后说的话让芦花心里有一丝感动,但芦花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,芦花说:“二力呀,咱俩缘份已尽,不愿我呀,你那么聪明,出去之后,跟嫂子一块过日子吧,嫂子是好人呐。”
二力脸一赤一白地没了话说。二力扑通一声给芦花跪下了:“芦花,我不管人怎样坏,但对你是真心,看咱夫妻一场的份儿上,出去给我买个火烧吃吧,我太饿了。”
芦花傻眼了,二力和嫂子说的真是一模一样,已经没啥可留恋的了。芦花说:“好,我出去给你买几个火烧吃,咱谁也不欠谁的啥了。你的新被子,我都给你放好在箱子里面了,咱两清了。”
芦花是哭着走回家的,芦花在臭虫爷庙前过时坐了很长时间,芦花想在臭虫爷庙前的土崖上跳下去算了,但芦花想到了小木林,才没有跳。天黑时,芦花到家,娘说:“三天回门,咋回到黑才到家,不走了?”
芦花看见娘就哭起来了。
娘急忙问:“咋了,闺女,二力欺侮你了?”
芦花抽抽噎噎地给娘讲了二力偷骡子以及和地主小婆小珍相好的事,但芦花隐瞒了二力和二力嫂子之事,因为这是芦花发了誓的。
晚上,叶睡着的时候,芦花还告诉了娘,那年砸门的长脸贼应该就是二力他哥——大力。娘唏嘘了半天,最后娘说:他家弟儿俩真是赖人赖命。你芦花命也硬,大力欺侮了芦花一下子,伤风死了,二力骗芦花,没入洞房就被抓走了,活该!今后的日子再说,就先在娘家住吧,凡事不能急的,一急就坏,先不要把这些告诉街坊们,免得人家笑话咱。
日子把芦花弄得已经没有办法了,芦花睡到半清早还不想起来,芦花赖在床上听见娘和爹说了芦花的事,爹说:“我看,哪儿也不去,还回木怀宝家就行,别折腾来折腾去的了。”说完就出门做生意去了。
早饭做熟之后,娘喊芦花起床吃饭。芦花起床洗了脸就吃饭,吃过饭的芦花百无聊赖,啥事也不想做。芦根早起从玉米地里摘回来了个大灰泡,嫩嫩的,让姐姐看。这灰泡是青玉米穗霉变的结果,和蘑菇一样但比蘑菇脆,炒着吃香得跟肉一样。芦花说:“让娘炒了吃吧,我心烦。”
芦根说:“姐,我听娘说了,那二力偷骡子被抓了。别跟他了,就住咱家,过几天我去芦庄把小木林给你偷回来,你就高兴了。”
芦花一听到小木林,心里一跳,看着弟弟善解人意的样子,心里一阵欣慰。芦花就提起水罐出去提水,准备洗灰泡,晾一晾中午让娘炒给芦根吃,走到大门口芦花往外一看,差点把水罐掉在地上。
芦花家门口的路上,一个老头引着一个三岁多的小孩儿正往芦花家走来,小孩儿在前面走,手里拿一根棍儿,边走边用棍子敲着路边的草往门口走着。这不是小木林吗?芦花揉揉眼睛,再一看,后面的老头就是自己的公公木怀宝的爹。芦花放下水罐喊道:“木林——”
小木林抬头看见娘,也迟疑了一下,随后把手中的棍儿一扔,跑了过来喊道:“娘,娘——”
芦花抱起孩子,就亲了一口,说:“小木林,娘想死你了。”芦花没和公公打招呼抱起小木林就跑回了家,公公随后也跟了进来。芦花喊娘:“娘,娘,小木林回来了,小木林回来了。”娘正在厢房里淋盐水,听见芦花喊就从屋里出来,站到门口一看,芦花抱着小木林。这时芦花的公公也进了院子,娘说:“木林他爷,你咋来了?”
公公说:“亲家母,孩子想他娘了,我带孩子来看一看。咋了,不让来了?”
娘笑着说:“咋不叫来了,咱啥时也是他婆家,想来就来呗。他爷,你吃饭没有。”
“吃过了,前一段天热,怕孩子热着,我没敢带孩子来,这天凉快了,我就来了,早就想来看看了。”公爹说。
小木林几个月没有见娘了,他坐在芦花身上,看着娘的脸,一会儿叫一声娘,一会儿叫一声娘,把个芦花叫得心里酸酸的,也碎碎的。公公和娘说了一会儿话就说:“孩子想娘,让他跟娘住一晚,明天我再来接孩子。”
送走了公公,芦花高兴极了,几天来的郁闷心情被小木林的突然到来,冲冲一干二净,小木林比以前更大了一些,虽然和娘有点生疏,但一会就又熟悉了。芦花提了水让芦根引着孩子,自己洗灰泡,炒灰泡,中午做的小米饭香喷喷的,小木林饭量也见长,就着香喷喷的灰泡,吃了满满一小碗米饭。芦花吃着饭问小木林:爷爷、奶奶待你亲不亲?小木林说:“亲。”
下午,午睡起来,芦花给小木林洗了个澡,小木林脱得光光的,芦花看到小木林脖子上和肚子上被木怀宝抱着烧火落下的疤痕,心里一阵酸楚,好在小木林身上没有其他疤痕。看来,他爷、他奶待他真不赖,没让磕着碰着。晚上有小木林搂着睡,芦花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,小木林奶声奶气地和娘、外婆说着话,就睡着了。芦花也睡得很香,很甜,结果让小木林尿在了床上。
早晨起来,芦花笑着说:“小木林是尿床精。”小木林说:“我和爷爷睡时,爷爷叫我尿,我就不尿床。”芦花说:“好,小木林尿床是怨娘了,娘没叫小木林。”虽然小木林尿了床,但天热,又没铺褥子,只是把席尿湿了,拿出去晾晾就行了。芦花和小木林在一块,时间过得飞快,到了下午,公公来了,公公说:小孩儿不在家,自己也睡不着,一夜没睡,让小木林跟爷爷回去。谁知小木林不跟爷爷回去了,要跟娘住一起。公公无奈,没硬抱孩子,说:“行,明天再来吧。”就回去了。
公公走后,芦花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,公公够大肚量了,把小木林送到自己跟前来,但小木林终究是要跟公公走的呀,今天不走行,明天不走行,可后天呢?
越是怕,鬼来吓。晚上刚走,白天就又来了,公公上午又来接小木林了。公公说:“自己又是一夜没睡着了。”
芦花看公公的眼睛红红的,真是没睡好的样子,而小木林怕爷爷把自己叫走,在娘跟前寸步不离,爷爷拿核桃哄也不行了。
爹早早做生意走了,娘、芦根和叶不想看到小木林被爷爷抱走的场面就都出去了,只剩下芦花、小木林和公公在家。公公坐在凳子上,芦花也坐在凳子上,谁也不说话。小木林紧紧地趴在娘怀里,两只小手拽着娘的衣角不出来。
突然公公带着哭腔叫了一声:“芦花——”
芦花抬头一看,公公红红的眼睛里流下了泪,两行泪珠在苍老的脸上流淌,让人一看就感觉心碎。
未
完待续作者简介
张书宏,编剧,男,年4月生于河南洛阳。年12月入伍,在兰空某航校服役;年9月到洛阳市司法部门工作;河南省作协会员、洛阳市作协会员、洛阳市长篇小说协会副会长、洛阳市写作协会理事;现任北京天天润泽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编剧。
代表作品:长篇小说《中原老娘》上、下部(60万字),获洛阳市年“五个一”工程图书奖第一名。发表的中、短篇小说、散文、诗歌有:《缘份》、《巧克力之韵》、《秋韵》、《腰带》、《黄河滩的秋天》等20多万字,并多次获奖。
创作经历:编剧、制片的电视短剧《战士的美》,在青海和甘肃电视台播出;创作有电视连续剧剧本:20集《义勇军》、20集《司法警官》(合著)、40集抗战题材《茉莉花》(又名《上海女人》)、25集《孽缘》(又名《洛阳铲传奇》)、改编40集农村题材《中原老娘》等。根据杨岩电视连续剧剧本《黄河泥魂》改编的小说《澄泥砚传奇》(26万余字)。
年至年新创作的电影剧本:古墓情仇、古墓情怨、古墓情谜、伊水湾、生死爱恋、空军机务传奇、杀虎、盗墓惊魂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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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
晋红旗,年5月28日出生于山西洪洞县。大专学历,年入伍在山西省定襄县部队步兵连,年在团政治处从事新闻报道工作。回地方后一直从事机关秘书工作,现在中国人物传记杂志社任记者部付主任。
从事新闻写作及文秘工作的三十多年间,在军内外各级报刊、电视台、电台发表报告文学、新闻报道摄像、摄影作品余篇,其中有十二件作品获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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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篇小说连载中原老娘(上部)第十一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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