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
戚暖离开韩城已经有五年,今次回来,是有些近乡情怯的。她看着车窗外的桃花花海,感叹,变化真大,越来越繁华。
一声声响,高铁包厢的门打开,戚暖转头望去,男人伟岸的身形,几乎挡住半开的门口,他微微垂首进来,手肘搭着西服,还拿着一个皮质的男士公文包,西装革履的,五官立体。
男人坐下她对面座,戚暖发现,对方比她目测中还要高大,修长的双腿,伸直都快要碰到她这边的软座。
女乘务员替他们关上包厢的门,这列高铁的乘客很少,戚暖原本是坐在外面的二等座,后来,被乘务员邀请到里面的包厢坐,估计,座位都空着。
男人明目张胆地直视戚暖,眉宇轻挑。
戚暖向他微笑点头,基本礼貌。
男人勾唇,深邃的眼眸,流转异彩。
戚暖的手机恰好在这时收到短信,她拿出来看,是邹舟发来的:“小七,你到了没?你家两个娃拽着我说想你了,我快要搞不定他们。”
戚暖也想念自己的一对龙凤胎,想到过一会就能见到他们,心情就很好。
她看了眼手表时间,笑着输入:“快到了,20分钟左右。”
戚暖过去五年,都在南城生活,工作原因,她被调到韩城的总公司上班。
龙凤胎转了一所幼儿园,需要提前一周先回来,邹舟帮她带着照顾,她交接完工作今日才回。
和邹舟发完短信,戚暖总觉得有人在看她,不禁抬头,坐她对座的男人,好看的双手环胸,眼神恣意地打量她白皙脸儿,和,裹在衣服里的女性身材,声音质感的哑:“小姐,我们认识。”
戚暖拧眉,没搭话。
出门在外,坏人不少,流氓更多,尽管这流氓长得如斯俊美,可她自觉自己被男人调戏了。
高铁即将到站。
戚暖准备拿行李先出去。
她自身的行李不多,龙凤胎的多,行李箱因此有些重。她轻晃一下,没站好,身后撞到一个男性的胸膛,肌肉硬硬的,结实。
男士香水的气味,渐浓渐淡,将她包围。
不知为何,似曾熟悉。
戚暖有些恍惚……
“我帮你拿。”性感的男音,戴着名贵腕表的大手从她身后伸出,很快将行李箱拿下来,递给她。
戚暖从恍惚中回神,抿唇接过行李,男人的身体与自己若有似无的触碰着,她抬头瞪了一眼男人耀眼的俊颜——色狼!
迅速离开包厢,戚暖在门口等着下车,半晌,有人轻拍她的肩。
回头看,竟然是刚才那个男人!
他很高,戚暖必须要抬头警惕:“有事吗先生?”
男人目光垂视,递给她一张一百块说:“你掉了钱。”
戚暖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包包,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。
钱,对戚暖来说很重要,她有一双儿女要养,平时生活能省就省,平白无故掉钱,事后发现要心疼死她的。
接过钱,男人很快就离开了,戚暖纠结的一声谢谢没说出口,可能,不是色狼……
到站,下车。
阔别五年,戚暖再次回到韩城这座城市。
五年前,她一无所有的自我放逐,上天眷顾她,给了她一双可爱的儿女,为了他们,她必须要更努力地工作、赚钱——给龙凤胎好的生活,和教育。
戚暖吻了吻折着的一百块,人穷,爱钱。
将钱摊开时,戚暖皱眉,钱的上面写了一串手机号码,以及,劲度凌厉的字。
一看,就是男人写的字。
“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码,记得联系我,韩应铖。”
戚暖……后知后觉才明白,钱根本不是她掉的,这个男人存心想跟她搭讪!
真土豪!
用钱留的联系方式!
韩应铖……戚暖觉得这个男人的名字,有些熟悉,可他人已经下车走了,她没见到他,想还也还不上,这一百块私吞算了,她没闲情别致和陌生男人打交道。
何况,她刚才看他的衣着气质,非富即贵,有钱男人玩玩女人罢了。
戚暖接到邹舟的电话,拉着行李箱快步出去,外面停车场,一眼就看到邹舟的小轿车,龙凤胎从车上跳下来,冲她喊:“妈妈。”
龙凤胎长得不太一样,女儿像她,白白糯糯的,儿子越来越俊俏,俨然有成小帅哥的苗头,应该是综合了父母基因。
戚暖蹲下身,将俩宝贝蛋抱入怀,一人亲一口。
小帅哥不客气地回亲,然后看着姐姐和妈妈亲嘴嘴,很羡慕,他也想亲嘴,但姐姐不让,说他是个男生,不能当小流氓!
姐姐叫戚夕,小名七夕。
弟弟叫戚年,小名七年。
戚暖当初执意生下他们,生活非常非常拮据,平日唯一娱乐就是对他们说话,后来龙凤胎长大,有模有样地跟她学。
现在,俩娃说话非常顺溜,聊起来没完没了的。
邹舟可不敢放任仨话唠:“行了三位小祖宗,赶紧上车,订的自助餐时间快到了。”
“遵命干妈。”俩娃儿和戚暖异口同声,都将邹舟叫老了。
上车,离开。
邹舟开车,戚暖和她闲聊,讲起刚才在高铁上遇到的男人,也不知道算不算艳遇,不过一百块,也够她一位自助餐的钱了。
邹舟奇道:“搭讪还能送钱?怎么送?”
戚暖将那张一百块拿出来,邹舟瞥了几眼,猛地刹车——红灯!
“你小心点开车。”戚暖边说,边转头看七夕七年,还好都系好安全带。
“我去,小七!你这可不是一般的艳遇啊!”邹舟拿过那张一百块,瞪大惊喜的眼:“我们总公司接下来要拿下的大客户——韩氏。这位韩应铖就是韩氏的大总裁。他竟然跟你搭讪了,还留下手机号码,简直天下掉下来的馅饼!”
难怪戚暖,觉得韩应铖这个名字,耳熟。
她从分公司调来总公司也是为了拿下这个大客户,各个高层都很重视。
韩氏是韩城第一把手集团,韩应铖是名副其实的大人物。
没想到,这位大人物竟然主动杀上门!
“……韩城有几个韩应铖?”戚暖想起男人俊美的颜和肆意的眼神,果然,非富则贵。
“你说呢?”邹舟呵一声笑:“他这个名字的铖字,好像还是著名的风水师亲笔钦点的,说这个字能给他聚财生缘,一千万起一个字,能不聚财生缘吗?这个手机号码,你要是交给我们老总,他马上给你卡上打钱,你信不?”
韩应铖的私人手机号码,从不给外人!
戚暖却轻易得到。
“那……”戚暖心动。
邹舟拍掉她的手,不让她将钱拿走:“韩应铖必须要由我们部门拿下,到时候分红,我们可以占大头。分分钟几十万上下的事,你有了这笔钱,七夕七年以后的学费都不用愁了!”
戚暖何其不想拿下:“他不容易搞定吧?”
邹舟说分红有多高,难度就有多高。
“你牺牲色相也要拿下他,反正我们干这个和三陪差不多。”陪笑,陪喝,陪聊天!
戚暖看七夕七年带着耳机听儿歌,才放心邹舟说胡说:“我都俩孩子的妈了,哪还有色相?要牺牲也是你牺牲。”
戚暖今年,其实才23岁,还很年轻。
她18岁怀孕的,生下龙凤胎时才19岁,七夕七年今年4岁,读幼儿园中班。
吃完自助餐。
回出租公寓。
戚暖三口住在邹舟隔壁,相邻相近的好有个照应。
以前在南城,戚暖常常受邹舟关照,一段挺苦的日子,有两个宝贝蛋和好姐妹,她才熬过来的。
收拾屋子时,七夕七年在看电视播的西游记,弟弟七年酷酷地问戚暖:“妈妈,我和姐姐也是像孙悟空一样出生的?”
“嗯,对的。你们突然就在妈妈的肚子里发芽,非常神奇。”戚暖说得顺溜,毫无压力。
龙凤胎上幼儿园小班后,就一直问她,他们爸爸在哪里,为什么别的小同学有爸爸,他们没有。
戚暖考虑过,骗龙凤胎说爸爸去了远方,或,死翘翘。
但无论哪个,都会让俩孩子伤心。既然都是骗,何不开开心心的骗。
于是,戚暖上网下载一套西游记的电视剧,灌输七夕七年,他们是与众不同的,不需要爸爸,就扎根在她肚子里,是天赐的礼物。
说实话,戚暖不知道七夕七年的爸爸在哪,五年前那一夜,她醉得被男人压在床上,肆意摆弄。
性的刺激,和男人成熟的荷尔蒙气息,还有隐约,男人问她名字的低哑声音。
她好像,回答了他——说了的自己的小名,小七。
想想,戚暖也挺后怕的,还好过去五年,没有人找过她。
只是一夜露水情缘罢了。
洗完澡,哄龙凤胎上床睡觉。
戚暖打开自己的笔电本,上网查韩应铖的资料,杂志封面有他的侧颜照,高大俊美,朗目剑眉,确实是今早高铁上搭讪她的男人。
赫赫有名的韩向东家族之子——韩应铖。比上流还要上流的钻石金贵。
戚暖纠结,这么一位有钱有势有地位的大人物,给她留下自己的私人联系号码,企图心很强烈。
她打过去是谈情还是说爱?
问题两者,她都不合适。
她只想谈公事赚钱,没想跟男人玩曖昧,她一俩孩子的妈,自己知道自己的事,她没有条件找第二春。
戚暖用指尖轻揉额头,晚上9点多,她不适合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给韩应铖,太晚了,怕误会她在故意吊他胃口。
先存上韩应铖的私人联系号,戚暖上床睡觉,明天要上班去总公司报道。
一夜旖梦。
男人性感的喘息在她耳旁,热汗滴在她胸前,肢体交缠,点点血迹在白色床单上,开了花……事后,她迷离地枕着枕头,男人从她身上下来,不着一缕,宽肩窄腰,身材精壮,背对着她走进浴室。
早晨的闹钟,惊醒戚暖!
她胸口沉甸甸地起床,身下流出一股热流,和五年前,男人种在她身体里的精华,很像。
她掀开被子,床单上染上点点血迹,怔住好一会,她才回神,不是初次的落红,是大姨妈来了!
戚暖软在床上,自己吓自己。
送龙凤胎上幼儿园的校车,戚暖坐邹舟的小轿车去总公司上班,报到。
邹舟是部门经理,比戚暖年长,戚暖算是她一手带出来的。
当年,戚暖连大学都没有上,18岁,一无所有,还怀了孕,哪有本事上大学。去了南城,也是靠从小就学的钢琴谋生。
后来,认识了邹舟。
邹舟很仗义,托了好些关系才将没大学文凭的她带进信宏上班,生活才开始稳定一些。
报完到。
戚暖在邹舟的办公室里:“小七,你赶紧打电话给韩应铖,这钱,你必须还他。”
戚暖懂,一百块钱事小,韩应铖是她们要拿下的重量级客户,能跟他直接谈上话,是一件来之不易的事。
拨通韩应铖的私人手机号。
戚暖在心里斟酌说词,那边接起电话,声息格外低沉:“喂。”
戚暖白皙的手攥紧手机,吸气:“韩先生,你好。我是昨天在高铁上和你坐同一个包厢的人,这一百块钱,是你的钱吧。”
那边的男人,在笑,慵懒的声线,通过近近的手机,传到她耳中,就像昨天高铁上,他在她身后,男人强壮的身躯贴着她的背部,很近……
就算对男人经验不多,戚暖也知道,韩应铖对她有兴趣,否则,也不会对她搭讪。
“不知我可否有荣幸,与你认识?”韩应铖好听的声音,每一个字,都有独特的男士魅力。
荣幸,戚暖不敢当。
对方是什么人物,自己是什么人物,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。
她一个拿五千工资和奖金分红的上班族,跟他一个年薪几千万,拥有家族股份不知多少的大总裁,比都不好意思比。
“韩先生,你的大名我知道,我叫戚暖,我才是很荣幸与你认识。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,我好将钱还给你?”戚暖并不拾金不昧,但,韩应铖的钱拾了也要不得。
韩应铖说了个话,戚暖被他曖昧耳根发热——去他家,还是去她家。
他很绅士地让她选,暗示性十足。
戚暖以为,约的地方顶多是他的公司,或是外面的餐厅馆子,没想到他直接提出上家。
她不可能让韩应铖去她家,更不敢去韩应铖的,嘴唇咬着白皙的手指头恨不得咬破皮。
想换个地!
邹舟撕下一张纸,飞快写字,递到戚暖面前:“打造良好的关系,建设有钱的未来!”
戚暖瞥了眼,为一双儿女的未来,横下心:“韩先生,还是我去你家吧。嗯,好的,我记住地址了,再见。”
搁下手机,戚暖耳朵都是红的:“他要是潜规则我怎么办?”
邹舟给她分析:“你今天来大姨妈,还是红河谷,哪有男人这么饥渴?你当韩应铖八百年没碰过女人?”
戚暖抚抚下巴,也是。
像韩应铖这种家世显赫的成熟男人,私下生活肯定多姿多彩,女人,打个响指就有,真不可能缺。
对她,应该只是一时新鲜而已。
戚暖垫了新的卫生巾,才去韩应铖的家,她大姨妈来的第一天的量,特别多,还有轻微的经痛。
如果这时,她能宅在家,喝着微甜的红枣汤,还有七夕七年帮她搓揉肚子,就最美不过了。
但要生活,首先就要赚钱,戚暖不敢当自己是千金小姐,上了邹舟的车,去韩应铖家。做她们这个谈业务的,什么都苦,唯一好在可以自由分配自己的时间,不必一整天坐班。
高级尊贵的别墅区。
保安需要登记,戚暖可以进去,韩先生已经交代过。邹舟不能,并不在白名单上。
他们这里是富豪级的别墅区,水准一流,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,就算是送外卖,也得出示个人身份证。
戚暖只能自己一个人进,邹舟叫她随机应变。
戚暖在心里折中成一句话——该抱大腿时,就不要去抱小腿,客户是上帝,她卖笑不卖身!
韩应铖的别墅,一式三层,外面有露天花园,很独立化。
戚暖按下门铃,白皙手指,微微攥紧。
她18岁前,被妈妈保护得很好,性格内向腼腆,说个话都会结巴,之后家逢巨变,被初恋背叛,落得个一无所有。在南城闯荡的五年,她的性格才慢慢打开,胆子大了许多。
可想到即将要面对的男人,她久违地紧张。
开门的人,是一个比戚暖矮一头的中年妇女,不是韩应铖。
戚暖客气道:“你好,我是来找韩先生的。”
“请进,韩少就在里面。”妇女长相,很普通,决计生不出韩应铖这样俊美倜傥的儿子。
戚暖进去后,妇女利索关门,两人互相介绍一下。戚暖才知道,这位阿姨,叫张姨,帮韩应铖煮饭收拾的。
有位长辈在,戚暖稍放心,总比她单独和韩应铖相处好。
进去一间房间,是娱乐室。
除了她,还有其他客人在,应该都是韩应铖的朋友。有男有女,调笑着,或猜拳或唱歌,韩应铖正和三个男的在打牌。
戚暖懵了,像闯入一个与她不符的尊贵圈子,除了与韩应铖有过一面之缘,其他人,她完全不认识。
韩应铖的目光投来,如墨的眼眸,笑意绵绵,修长手指勾了勾,招她过来。
她讪讪过去,叫了他一声韩先生,声音被其他杂音盖过,他似未听见,大手指着身边一个最近他的位置,说:
“坐这!”
掷地有声!
戚暖将包包垫身后,坐下,一时间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。
她抬头看身旁的韩应铖,他出了张牌,好看的手把玩似的在转另一张白底,白衬衫黑长裤,指上戴的璀璨戒指不如他五官夺目,如画一样俊美。
观摩两局牌,戚暖才看到点情况,他们玩的是筹码,10万起跳,韩应铖应该在输钱。三个男的身边,都坐着个美丽女伴侍候。
她现在坐的位置刚好是韩应铖的女伴……
戚暖不太淡定地拿起杯水喝,喝下才发现是白酒,顿时经痛,更严重。
今次来,她主要想将钱还给韩应铖,以及,最好能跟他谈谈和信宏合作的事宜,但目前他和朋友在打牌,她不好扫兴。
戚暖低头咬唇,痛经加喝酒,真不是人受的。
“韩少,轮到你出牌了。”有人在催。
韩应铖没理会,却说:“你脸色不好。”
戚暖松开咬红的唇瓣,抬起脸儿,他晾着三个朋友没出牌,半侧过身慵懒看她。
“我贫血。”戚暖红着唇儿,衬得肤色更嫩白。
韩应铖看了她几眼,按下个铃,不一会,张姨进来听他吩咐两句,才出去。
打牌娱乐继续,他们玩他们的,戚暖插不进去,想走,又不甘心错过这次机会,韩氏的大总裁就在这,她不争取一下,再过两年,龙凤胎就要上小学,学费又是另一个层次。
20分钟。
张姨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红枣汤进来,搁在戚暖旁边的小桌上,给她喝的。
戚暖看向韩应铖,他推下牌,赢了一把大的。
其中一个人笑着问:“韩少,你身边这妞是谁,不介绍一下?”
哪敢劳烦韩应铖隆重介绍,戚暖赶紧自个儿说:“你们好,我叫戚暖。”接着,还补上一句,“信宏集团的职员。”
韩应铖没说话,只是侧颜注视她,眼神诡谲。
戚暖知道他肯定明白,信宏已经争取韩氏集团很久。
她干脆直说:“韩先生,我今次想将钱还给你之外,还希望能和你谈一下公事,不知道你有没有空闲?”
“你说什么,我听不到。”韩应铖边说,边随意出牌,周围吵。
戚暖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刁难,她弯下身,努力忽略他强势的气场,靠近他一些:“我是想说,韩先生你今天还有没有空闲,我们能否谈一下公事?”
目目相对,韩应铖在打量戚暖,她直长的乌发微微垂落他手臂上,轻摩细挲,丰满的胸脯起起伏伏,外套和内衫之间夹着一个牌子,系她白净脖子上的。
他手指轻挑,将东西从她胸脯间勾出来。
戚暖心乱如麻,这明显是一个轻薄冒犯的行为,工作牌透过薄薄的衬衫,滑过她胸部,每一下都是这个男人在戏弄她,尽管他的手,没有真的碰她的胸!
“23岁,你和我大侄女同龄。”韩应铖看着戚暖的工作牌,玩味道。
戚暖不懂他什么意思,难道还要她叫他一声叔叔?
“坐吧,先将汤喝了,累的话可以去二楼房间休息,或者,离开。”韩应城放开戚暖的工作牌,继续跟朋友打牌。
戚暖自然是不离开的,喝完红枣汤,她整个人都发热,脸颊泛起红润。
她低头跟韩应铖说了一声,便出去娱乐室,在张姨带路下,上了二楼的一个卧室,先歇息会儿。
下面,太吵。
戚暖锁上房门,坐下黑色真皮沙发,没上床,有警觉的。
沙发扶手上搁着一件男士西装外套,她看了几眼,好像是韩应铖的,她拿起才发现男人的衣服,骨架很大,她搁床尾上,然后坐下沙发给邹舟发条短信。
叮嘱邹舟帮她接龙凤胎放学,她也不知道韩应铖要和朋友玩多久,得等。
邹舟很快回短信,担心:“你那边怎么样?韩应铖是什么态度?他没真的潜规则你吧?”
“没。”戚暖干巴巴地输入一个字,小手轻揉胸部,只是被他有技巧地轻薄了!
还吭不了声,戚暖觉得特憋屈。
和邹舟发完短信,戚暖靠着舒适的沙发,不知不觉睡着了,总觉得有一双炙热的大手缠着她,然后是男人迷人的低喃:“小七。”
‘叩叩——’,戚暖被敲门声吵醒,窗外天色半黑,她看了眼时间,六点钟。
她连忙起来,打开门时秀眉拧起,她记得她有锁房门的……
门外的人是张姨:“戚小姐,韩少在书房等你,我带你过去。”
“好的。”戚暖压下疑惑,跟着张姨走,白皙手指梳理自己的头发,睡了几个小时,也顾不上整理形象。
刚才的卧室,有些闷热,她忘记开窗通风。
到了书房,戚暖一个人进去,里面没开灯,仅有窗外晚霞的余辉,半黑半暗,韩应铖站在半高的书桌旁,面庞染上神秘阴影,目光如炬。
戚暖觉得这个男人,气场很强,不出声也能给人压力。
她缓缓走近,将那钱归还:“韩先生,我先将钱还给你,我不知道这原来是你的钱,实在不好意思。”
韩应铖没动,低眸,审视她微乱的乌发裹着的小小脸蛋,双眼朦胧,红唇干干的似等着湿意滋润。
他伸手,扣住她细巧的手腕,将眼前的女人往他怀里拽。戚暖还没反应过来,韩应铖的唇就强势吻下,带着浓烈的酒气,以及,淡淡的烟草气息,混合成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。
戚暖有一种被人肆意侵略的错觉,长这么大,第一次被男人强吻!
与她紧贴的男性身躯,那么高大,力量是她的数倍。她挣脱不开,小手慌忙爬上他身后的书桌,摸索到一样东西,顾不上是什么,用力一推。
“噼里啪啦”,台灯掉地上,破碎,声响很大!
“韩少?”张姨听到动静。
“没事。”韩应铖盯着戚暖,像猎人盯上猎物,眼神危险。
戚暖唇都麻了,觉得自己是他的砧上肉,要被活吞下肚的那种!
她赶紧大声喊:“张……张姨,台灯碎了,可能会扎伤人。”
不一会,张姨闻声进来,戚暖顺利挣脱韩应铖,站得远远的,低头,口唇里里外外都染上他的男人味道。
张姨看了眼地上的情况说:“我下去拿个扫把上来。”
戚暖顿时急红眼,张姨一走韩应铖不会又来吧,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喝醉酒。
她可不想留下来再被轻薄一次——“我……我还有事,先走了。韩先生,你的钱我搁在这,再见。”
说完,她不敢回头看韩应铖的表情,跟着张姨出去书房,逃的似的离开别墅。
外面的保安,看她出来时的眼神,说不出的古怪。
她视若无睹,拦了一辆计程车,上车离开,在车上才敢拿出化妆镜,照照自己,眼红脸红唇也红,确实不正常。
发春似的!
回到家。
邹舟已经喂饱龙凤胎吃晚餐,三缺一正在玩飞行棋。
戚暖脱下黑色高跟鞋,换拖鞋进屋。
七夕七年过来接她,弟弟七年酷着小俊脸说:“妈妈,今天在学校,有个男同学想掀姐姐的裙子,我阻止了!”
戚暖大脑当机一下,这才幼儿园中班:“男人都这么流氓吗?”
“我不流氓我绅士!”儿子一副骄傲样,特有性格。姐姐七夕轻拽她的过膝裙:“妈妈放心,我不早恋。”
戚暖瞪了眼邹舟,龙凤胎的词汇量惊人,邹舟经常带他们去看乱七八糟的电影和节目,接地气得很。
四人围着一张小桌,凑齐角玩飞行棋。
邹舟用手肘顶了下戚暖,问她韩应铖的事:“咋样?”
“炸了。”戚暖连扔五把骰子,都是一点,她今天倒霉透顶。
邹舟倒吸一口气,搞砸了大客户?
事实上,戚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搞砸,她洗完澡躺在床上苦恼得很,还好七夕七年在身边,给她揉肚子,缓和了经痛,想想也不是那么难过。
无非,就是被男人占了便宜,失去个大客户而已。
她也知道人没钱就很难倔起来,可目前情况,她想挽救也挽救不了。
她刚才走了,不走的话,韩应铖不知道会对她如何?
戚暖没想下去,事情百分之九十九已经搞砸,她多想无用。肚子上的四只小手,慢慢停下来,她看儿子女儿就睡在自己身边,调了个位置,盖上薄被,关灯睡觉。
小日子有小日子的过法,还是挺乐观的。
快要睡着的时候,戚暖被自己的手机铃声,吵醒,身边熟睡的俩娃儿动了动。
戚暖连忙捂着手机下床,轻手轻脚出去卧室,不想吵到孩子。
手机来电显示:韩应铖。
戚暖心脏狠狠一跳,现在晚上10点钟,不早也不算很晚,她以为韩应铖不可能再找她,他女人不少,她刚才的表现,估计,已经倒尽他胃口。
却……
戚暖按下通话键,韩应铖的声音在夜里,更添几分魅惑,很性感很性感的哑:“你走得这么快,不是要和我谈公事?”
戚暖脸儿泛红,还好他看不到——她刚才确实走得快,是逃跑。
她自觉韩应铖在给她下台阶,她顺着下台阶说:“我以为韩先生喝醉了,你需要休息,我就不好再打扰,公事下次再谈也不迟。”
韩应铖沉默几秒,说:“明天中午,12点,明珠酒店。”
强势如命令,不容拒绝!
戚暖觉得他应该是要谈公事了,利索应下:“好的。”
挂了电话,戚暖挑挑眉——真的喝醉酒了?现在酒醒?
被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强吻,戚暖告诉自己只能节哀,她喝了杯水,唇上仿佛仍有男人炙烫的余温,挥之不去。
她这个身子,开发过的男人,只有一个,还很生涩。
韩应铖的电话后,戚暖什么睡意都没了,她干脆在客厅陪邹舟看非诚勿扰的重播,顺便,将明天中午去见韩应铖的事,说说。
邹舟喜出望外:“还好没搞砸,我都考虑要不要给你报名上非诚勿扰,好钓个金龟婿!”
戚暖点头,赞同:“你钓吧,你是七夕七年的干妈,你钓到个有钱男人,我们也能沾沾光。”
邹舟碎了她一句没出息:“你一个女人养两个孩子多不容易,找个男人分担一下你可以轻松很多的。小七,你千万不要告诉我,你还真的傻得打算为那个渣男守身如玉一辈子?”
戚暖讪笑,没说话。
邹舟一直以为她18岁时年幼无知,被前男友始乱终弃了,所以,才怀孕远走他乡独自生下两个孩子。
她对此,从未解释过。
戚暖刚到南城的一个月,就知道自己怀孕,她本来对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希望,意外的惊喜反而给了她一点点寄托的希望。
她多想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亲人陪伴她,医院昏迷,医生判定苏醒几率渺小。
无底洞的医药费,加上家境巨变,没有亲戚愿意帮她,她依稀还记得当初的无依无靠,还好,七夕七年来拯救她了。
孩子的父亲是谁,一点也不重要,她根本不想知道。
次日,中午,12点。
明珠酒店。
戚暖和邹舟准备好资料文件,如约而至,酒店经理一路邀请她们上楼。
一间高级包厢。
饭局上除了韩应铖,还有昨天别墅里的那群男女,其中,和韩应铖打过牌的三个男,戚暖还认得。
位置,只有两个,一个靠韩应铖身边,另一个是相邻的,靠着一个美女。
那三男的其中一个,走过来拉开韩应铖身边的座椅,招呼戚暖:“小暖,快过来坐。”
戚暖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他们这么熟,隐约记得这个桃花男,叫周景时。
不得已,她客客气气地坐下韩应铖身边,邹舟坐着与她相邻,手指轻掐她大腿,好似在问:
怎么搞的?弄得跟亲朋聚会一样,她们能开口谈公事?
戚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,她以为昨晚韩应铖给她酒店地址约她,是要出来谈公事的,谁想到,他跟朋友聚会竟然叫上她……
这群人,男的是富家少爷,女的是千金小姐,个别是攀高枝的美丽女伴,尊贵的圈子,人上人,尽管已经是上流,可还有上流的阶级之分。
韩应铖绝对是他们巴结的对象,一口一个韩少,他才是老大。
戚暖在邹舟耳旁,轻语,既然已经来了,只能等吃完饭后,看能不能和韩应铖谈上公事。
她目前,也被搞迷糊了,她坐在韩应铖身边,是个什么定位,他的朋友看她算是什么身份?
戚暖觉得,这个圈子的人,都是人精,很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,不挑明不戳破就将她定位了,她自己还云里雾外的。
菜上桌了,奢侈的华宴。
戚暖扫一眼,能叫出七八个昂贵菜名。
这顿饭吃得,犹如针毡,周景时和别的人,一直和她说话,她也不敢乱回,怕说错话给韩应铖掉面子,总是傻笑带过。
估计,周景时他们也真当她是个傻的。
倒是希望韩应铖能帮她解一下围,可他好看的手撑着侧颜,看戏一样,还叫她喝酒。
他的酒杯与她的清脆相碰,道不尽的暧昧。
戚暖觉得,韩应铖在报复她,比如昨晚,她打破他书桌的台灯,以及,好像还咬了他。
恰好此时,手机有来电,戚暖顺势就不说话了,拿手机出来看,来电显示——亲爱的!
她心口一颤,连忙起身离座:“先失陪一下,我出去接个电话。”
七夕七年打来的,她和邹舟日常都要工作赚钱,龙凤胎上幼儿园开始,她就给他们买了一部小手机。
单亲家庭的孩子比同龄的早熟太多,懂得有事就打电话给妈妈。
戚暖心疼地担心孩子有什么事,没注意到韩应铖转瞬深谙的目光。
转角的安全楼梯通道。
戚暖接着电话,紧张:“怎么了?”
手机那边,隐约听到女儿七夕的哭声,她的酷儿子此时声音也透着不安:“妈妈,有男同学想欺负七夕,我推了他一下,可能……可能要见家长。”
戚暖首先问:“你有没有受伤?”
戚年酷酷地说当然没有,手机转到女儿戚夕那,哭着小声说爱妈妈,敢情,是给弟弟求情,怕挨骂。
“我也爱你。”戚暖温柔回应,缱缱绻绻的,女儿像她小时候,是个小泪包。
‘哒哒’步履的声响,戚暖猛地转身,看着不知何时在这里的韩应铖,双腿修长地一步步下着楼阶,目光如炬地盯她的脸。
黑色男士西装下的气场,冷冽!
戚暖拿着手机说:“我马上就过来,嗯,好的。等我,拜拜。”
挂了电话,韩应铖已经在她面前,光从身高比例,他就足够高高在上了。
戚暖想说她有事要先走,可他高大的男性身躯将她堵在角落,长臂一伸,围着,俊颜离她很近,冷冷问她:“有男人了?”
啥?戚暖真傻了。
韩应铖搂着她腰身,身前的结实胸膛紧紧压着她,大手在抚摸,男性气息,强烈。
戚暖脸儿恼红,没见过性搔扰还这么猖狂的男人,他有资本猖狂,但她不从!
韩应铖低低沉沉道:“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,五年前那一夜,你为什么要走?”
戚暖霎间僵住挣扎的手,心跳一顿。
韩应铖挑起她的脸儿,肌肤嫩得能掐出水,腰身很软,胸围比以前更加之可观:“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多久?本来,我已经对你止住念头,但五年前,是你先来撩拨我,一夜后你却人间蒸发。”
“如今,你再次出现我面前,我还是对你很有感觉。甩了那个男人,跟我!我们的身体,很契合。”
戚暖吓得腿软,五年前和她缠绵一夜的男人,竟然是他!
回到吃饭的包厢。
戚暖低着头,一声不吭地拿起包包,拽着邹舟离开,管不上在座的其他人对她的看法,脸一直低低垂着。
开门出去时,韩应铖刚好回来,戚暖抬头,迅速瞪了他一眼,拉着邹舟走人。
韩应铖只觉得那一眼,销魂至极,让他身体起了感觉。
离开酒店,外面的阳光很明媚,戚暖绯红的脸儿,连眼角都泛着媚光,邹舟看她一副含春样,吓一跳:“小七,你怎么回事?见鬼了?”
戚暖咬着酥麻的红唇,觉得,比见鬼还可怕!
坐上计程车,赶往龙凤胎的幼儿园。
戚暖心里乱糟糟的,她以为和五年前那个陌生男人,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交集,谁知道,现在他竟然活生生在她面前,还是韩城的大人物——韩应铖!
他记得她!
她越想越后怕,如果,韩应铖知道七夕和七年的存在,甚至,知道得更多……她怕他要争孩子的抚养权!
去到幼儿园。
戚暖让龙凤胎就读的,是韩城有名的私立学府,幼儿园小学初中,一套制办,保送的高中也很优秀,教育和环境都很好很好。
戚暖还是学生时,也读这个私立学府,她知道这里的学费很贵,但她想给七夕七年最好的,尽她最大的努力也要看着孩子好,这就是她目前仅有的,不能被人夺去!
七年推倒个小同学,男的,同班,说他偷亲七夕。
戚暖看儿子板着的小俊脸,问女儿,偷亲哪了?
七夕举起自己的小肉爪子给妈妈看,脆生生说:“他亲了我的手。”
戚暖哭笑不得,亲了一下小手,儿子就要推人了,谁给他的脾气,怎么这么有个性!
七年两手插着校服的裤兜兜,不认错。
妈妈说他比七夕晚出生两分钟,他是弟弟要听姐姐的话,还要保护好姐姐。他都不偷亲同班的女同学的,只有女同学偷亲他,但他很绅士,不计较。
反之偷亲七夕的,就是流氓!
戚暖很少责备孩子,她的性格舍不得看龙凤胎哭红眼睛,特别儿子的小男子气概,越来越显露,这是个好苗头,她不想打击。
男孩子的性格,硬一点才好。
那个小同学,已经被家人接走了,据说,也没受什么伤,孩子耍耍闹闹而已,但学府的校长要和她谈谈话。
戚暖大概心里有数,这位小同学的家境估计很不一般,在这里读书的孩子,出生都不会差,校长要找她谈话恐怕是忌惮对方家长。
校长的办公室。
戚暖记得,她读书时候是个男校长,老的。现在,变成了女校长,还很年轻美丽,名叫薄茜。
薄茜清着嗓子道:“戚小姐,孩子的教育得要从小抓起,这么小年纪就推人打架,长大可怎么得了?你要好好教育他,学校是个学习的地方,再大的事可以告诉老师,我们学校老师,会妥善处理。”
戚暖用湿纸巾给女儿擦了擦红彤彤的眼睛,才转头说:“怎么处理?我女儿的手都被偷亲去了,你以为用纸巾擦一擦就能过去吗?”
“现在来看虽然只是一件小事,但再放任下去迟早发展成大事,所以薄校长,你才是要好好思量,再有下次,我就要投诉你了。”
薄茜被反说得一愣,有些来气:“你这是怎么当家长的,戚年推人,还有理了?”
“你被人轻薄了,难道还要夸对方做得好?再接再厉?”戚暖心情不好,尤其想到韩应铖对她做的事,她一手一边牵着女儿儿子,不打算浪费时间:“就这样吧,我们先走了。”
薄茜气得记住戚暖这个刁钻家长!
戚暖和邹舟带龙凤胎吃完烧烤,才回家。
她们做这个不用时刻留守公司,找个借口搪塞,今天一整天都不用再回公司,反正,也是看你有没有能力帮公司赚到钱。
想到钱,戚暖就头疼。
她让出房间的笔电本,给龙凤胎看宫崎骏的动画,坐下客厅的沙发,抱着个抱枕,发呆。
没注意听邹舟的碎碎念。
韩应铖这个男人,对她来说太危险,她的气势压不住他的猖狂,第一次就失身给他,第二次还被他强吻,第三次在安全通道他直接对她上下其手……
她断然不能再跟他有接触了,尽管很想拿下他的项目分红,可再继续下去,她真怕要弄出什么大事。
一夜情缘,只能算孽缘,她一直害怕再遇到五年前的男人,总是自我安慰,对方应该只是个普通人,说不定比她更不愿意再见。
可偏偏,这个男人出现了,记得她,还竟然是韩应铖!
韩城的大人物,她一小小上班族,也真的是霉运当头!
“小七,你有没有听我说话?”邹舟关上电视机,拉着戚暖回神:“刚才饭局上,我看韩应铖对你的态度,太不一般了。”
“他朋友显然错将你当成是他的女伴,他本人也不澄清,还一直拿眼神看你。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?不然之前,也不会向你搭讪。”
邹舟看戚暖还是呆呆的样子,问她:“你自己是怎么个想法?”
戚暖摊手,叹气:“我的想法是——我不会再接触韩应铖。韩氏的项目,我退出。你明天换其他同事负责谈韩氏那边。”
邹舟‘啊’了一声,惊讶:“这么好康的事,你确定要我分给别的同事?话说回来,你刚才出去接完电话后,整个人就有些怪怪的,出什么事了?”
“韩应铖他……非礼我。”戚暖说完,脸颊酡红,俩孩子的妈了,可对男人的经验,仅有一次。
那双有力的大手,指上温度,炽烈。
邹舟没想到会这样:“他得逞了?”
“没,我大姨妈还闹着呢。”戚暖不说了,去洗手间垫新的卫生巾,血崩似的。
戚暖退出,邹舟也没多劝,之前说牺牲色相也要拿下韩应铖只是个戏言,她们应酬客户时,也有过毛手毛脚的情况,但只要婉转说明,对方都会收敛。
其实,没有那么多职场潜规则,领导上面还有领导呢,哪敢真的放肆。
但韩应铖不一样,他已经站在高高之上,目空一切,强取豪夺的手段多得去,戚暖哪够玩?
戚暖将韩应铖的私人手机号,给了邹舟,晚上吃过晚饭,她带七年七夕出去散步,公寓楼下的小区,有儿童设施。
手机在这时响起铃声,来电显示:韩应铖。
戚暖没接听,也没拒听。
“妈妈,不接电话吗?”七夕从秋千上下来问。
想了想,戚暖一本正经教育女儿:“流氓的电话,不能接!”
“韩应铖。”七年小脸酷冷,偷瞄到手机显示,记住这个流氓的名字!
晚上,10点。
龙凤胎听完戚暖讲的睡前故事,心满意足地睡觉。戚暖回到自己的房间,还没睡下,手机又响起,还是韩应铖的电话。
她将手机调成静音,搁床头,睡觉!
到底,韩应铖是公司的大客户,她不好正面得罪,就这么僵着吧,以有钱公子的自尊心,以及傲气,韩应铖不会缠她太久。
他要什么女人没有?何必讨一个女人嫌。
果然,那晚的两通电话之后,韩应铖没再找过戚暖。
相安无事两天,戚暖工作更忙,没了韩氏的大分红,她必须争取别的单子。
邹舟那边进展也不顺利,貌似碰壁很严重,回家还偷哭过……
戚暖心里不好受。
她再次接到韩应铖的电话,是在第三天,事不过三,她有预感这次必须要听了,至于为什么,她也说不清。
按下通话键,戚暖公式化:“韩先生,你好。”
“不敢再见我?”韩应铖的声音,很沉,能让人心跳加快的那种,戚暖现在听,就像五年前,与他在床上缠绵时,他的低喘。
戚暖努力淡定:“其实是这样的,五年前,我醉得一塌糊涂,那一晚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过来的。我醒来后,以为房间里就我一个人,我穿上衣服就走了,不知道原来你在。”
“我那时,年纪还小,不懂事,事后也后悔了很久。我现在只想将过去的荒唐,告一段落,所以韩氏那边,我没再负责了……”
戚暖坐在梳妆台前讲的这个电话,镜子里的自己,眸子泛水,还记得那一夜,男人矫健有力的身体。
韩应铖声音冰冷:“所以,你就心安理得将我的私人号码给了你公司的同事?你可知道,我从未被人这样耍过?以后,不要让我再听到你公司的电话!”
戚暖猛吸一口气:“那合作——”
通话被挂断!
戚暖愁着眉,她的克星,除了乐祁泽,还有韩应铖!
韩应铖将手机砸了,面无表情。
薄茜刚好开门进来,看到地上的残骸,笑着问:“发这么大脾气,哪个高层又办事不力了?”
“你怎么过来?”韩应铖看了她一眼,起身,拿起衣架上的西服外套,穿上。
薄茜打开衣柜,给他挑了一条深色领带,温柔如爱人:“来提醒你,明天娉婷约了我们吃饭,你别忘了。”
韩应铖没系薄茜挑的领带,不打领带就离开了,薄茜问他这么晚去哪,他沉默,并没义务告诉她。
去到周景时约的酒吧。
气氛很好,他却提不起兴致喝酒,眼前形形色色的女人,脸上都画着精致妆容,美丽的,妖娆的,清纯的,但都不是她!
不是戚暖!
他拿起一支烟,已经有人递上火点燃,弥漫的烟气,让他想起那张泫然若泣的小脸,白皙的,泛着不正常的旖红,身子是他喜欢的纤柔软嫩,在他怀里散发满怀的甜美酒香。
她说她很难过,无家可归,眼泪碎在他手心上,烫得他不知所措。
那一夜,他待她如珍宝,她却视为荒唐!
韩应铖捻灭烟蒂,热情如火的夜场,他一身冰渣!
第二天,中午休息时间。
戚暖没想到会在蛋糕店遇到旧时的高中同学——韩娉婷。
她原本打算给七夕七年订一个蛋糕吃,这蛋糕店,中午订,下午就能拿,很快。
她一开始没注意,在前台看蛋糕款式,旁边的人在拍她的手,她才抬起头看——肤白高挑的美人,笑容夸张:“戚暖?小七!真的是你啊!”
“娉……娉婷。”戚暖认出自己的高中同学,难得结巴。
她回来韩城,是近乡情怯的,如今重遇熟人,更胆怯。
韩娉婷是她高中同学兼好友,她读书时,是那种性子腼腆,和男生说句话都会脸红的人,经常被男同学欺负,韩娉婷是当时班上的班花,每次都很义气地帮她解围。
韩娉婷瞅着她的脸问:“你当年怎么了?突然就不上课了,高考也不参加,找也找不到你,去哪了?”
戚暖没订成蛋糕,和韩娉婷离开蛋糕店,才说:“家里出了点事。”
话点到这,韩娉婷没再追问,23岁,人情世故都会了,肯定是出了不好的事。
她打开自己宝马的车门,热情地叫上戚暖:“走吧!”
戚暖一愣:“去哪?”
“去吃饭。”韩娉婷已经拉住戚暖的手:“我们多少年没见了,该聚一聚。正好我约了我小叔叔和他女朋友,你也一起来吧,这次,你说什么都不准走了!”
“不好吧。”戚暖心不在焉,挺犹豫的。
断了五年的同学,她不知道该不该再有联络。
“怕什么,我小叔叔你也见过。”韩娉婷推着戚暖上车,她才上车。
说真,戚暖不记得韩娉婷的小叔叔,长什么样,但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忘了,随便点点头。
唯一的印象,就是当时,她高二17岁,正是桃花的花期,她们的高中环境很美,外面是长长的人行花道。
那日,风大。
桃花花瓣,唰唰地掉,她在等乐祁泽,韩娉婷在等她的小叔叔。
花瓣落了她一身,她怎么拍都还有,眼前不远,一个白衫长裤的男人踏着满地繁花信步而来,走近时,她才知道他长得很高,她必须要高高抬起头。
她那时没敢抬头看,怕陌生人,更怕成熟的男性。他的手在她发上揉了几下,花瓣掉下来几片,她却觉得自己被异性轻薄,一直咬着唇瓣。
直到,韩娉婷偷偷推了她一下,她才跟着小声叫他一声小叔叔。
后来,乐祁泽来接她了,她就跟着乐祁泽走……
上馆,吃高级中餐的场所。
韩娉婷将车钥匙交给泊车生,戚暖跟着她进去。
吃饭的包厢在楼上,服务生替她们开门,走廊颇暗,房里面极亮,主座上的男人,俊颜耀眼生辉,戴着一枚象征戒指的食指,轻敲桌面。
抬眸瞬间,精准捕捉住她!
眼神凌厉!
戚暖脸上又红又白,要被吓出心脏病!
韩应铖,韩娉婷……
姓韩的人那么多,她就认识两个,竟然还是亲戚关系,她高中同学的叔叔是她一夜情对象!
这辈分……
戚暖真想立刻转身走人,可韩娉婷拉着她的手,笑颜如花地邀请她进去,她脚下像生了根,走不了,进也不太想进。
伸头一刀,人都来了,她总不能撒手走,只能装若无其事。
坐下舒适的座椅,戚暖如坐针毯,对座韩应铖的目光,锋芒刺着她的脸,一个字一个字沉沉地敲击她的神经:“我们认识。”
是啊,真的认识,只是她不记得他而已。
戚暖打死也不愿意说话的,捧着杯热茶在喝,肤色蒸出红润,她也没看韩应铖一眼,主要是昨晚她才在电话里跟他说了那些话,今天就巧遇上了。
他怕是要误会她在耍手段。
她想不到韩应铖真的有一个和她一样大的侄女,而且,还是韩娉婷。他看上去很显年轻,气质成熟,皮相还相当俊美,他多大?
房间的门,开了又关。
美丽的薄茜打完电话回来,看到韩娉婷身边还有个女性,走过去问:“这位是……是你!”
薄茜认得戚暖,那个刁钻她的家长!
戚暖一怔拧眉,这么孽的孽缘,她想不认倒霉都不行。
“你们认识?”韩娉婷问,主要问戚暖,好奇她这些年,都在干嘛。
戚暖没说话,手搁下白玉似的茶杯,指尖轻抚杯子边缘,白玉生烟。
薄茜坐下韩应铖身边,看了眼戚暖说:“她的两个孩子在我学府读书。”
一语惊人!
戚暖匆匆看向韩应铖和薄茜,俊男美女形象般配,她垂下眼,神经已经很紧张,身上的目光更为之芒刺。
“你……你有孩子了?”韩娉婷不敢置信,戚暖消失的几年是去生孩子了,那个那么害怕男性的小泪包。
“嗯。”戚暖点头,看也不敢抬头看韩应铖,只能这么说:“我前男友的。”
很少人知道戚暖有一对龙凤胎,公司的个人资料,只要求填写已婚未婚,她未婚,但有孩子。加上她刚回来韩城,周围熟人不多,除了邹舟,对其他人她警惕心很强。
韩应铖把玩着如玉的茶杯,好似女人的肌肤,眼底冷酷。
“是他啊。”韩娉婷喃喃自语。
她一直知道戚暖以前,在学校外面有一个感情很好的初恋男友——乐祁泽。
戚暖总叫他小祁哥,是社会精英。
点的菜很快上桌了,总算结束这尴尬话题。
精致的护国菜,戚暖吃不出上乘的味道,烫得薄汗脸红,头皮发麻也不敢抬起半分,总觉得对座的人在盯她。
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,戚暖说公司有事要先回了。高中同学韩娉婷跟她交换了手机号码,方便日后联系,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上馆外面,春光灿烂。
戚暖迎光直走,整个人都是冷的,她刚才干了一件大事……
薄茜和韩娉婷在聊天,韩应铖并不喜欢女人的话题,今日比平时来得更沉默。
薄茜看着他完美的侧颜,忍不住挽着他手臂,脸蛋贴着他结实的臂膀,轻磨,想被这个男人强而有力地拥进怀里,狂野对待。
韩应铖抓住薄茜的手,一点点缓缓挪开他手臂,起身,拿起外套说道:“你们继续聊,我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。”
开门出去。
服务生递上干净的热毛巾擦拭,高级中餐场所,待遇周到。
韩应铖面无表情地擦干净双手,才离开。
他接过泊车生递来的钥匙,上车,往集团的方向开去,沿路,春色明媚,女子迎着光走,衣裙单薄,身材曲线若隐若现。
韩应铖看了一眼,方向盘一打,将车开驶过去,停下:“上车!”
戚暖真的觉得她和韩应铖的孽缘太重,这里附近不好打车,倒是很前面有个公交车车站。
她差不多走到了,韩应铖却突然杀上来……
“要我下车请你?”韩应铖峰眉一动,强势。
戚暖只能开门上车,哪敢不从,邹舟还在谈这位大人物的单子,上次碰壁那么严重,她不想再添堵了。
车上沉默。
男人天生的气场不可忽略,越安静越强烈。
戚暖纠结要不要跟韩应铖解释,昨晚电话里,她觉得他好像生气,她担心会影响到邹舟那边,但也怕他提起五年前那一夜。
成熟男人对这个字眼的态度,比她想象中还要开放……
纠结中,韩应铖的手机响了,他用耳机接听,皱着眉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,转眸,看着发呆的戚暖,薄唇微勾:“医院。”
戚暖点头,以为他会在路上让她下车,结果一路去医院——荣光。
戚暖愣在车里,韩应铖已经解开安全带,下车,见她还在车上,手指轻敲她那边的车窗,阳光折射,修长好看。
绕心似的,戚暖咬着唇下车,双脚都是虚的,并不医院。
他深沉的目光,极缓慢地瞥了她一眼,单手插在西裤里,转身,进去。
跟,还是不跟?
戚暖急得鼻尖沁出薄汗,看着韩应铖的背影,还是跟上他。
有预感她这一走,就真的彻底得罪上韩应铖了。
小跑着进去,电梯门还没关,韩应铖紧紧盯着跟来的戚暖,手指轻按关门键钮,灯光下,目光幽暗!
独立的VIP病房。
外面有几个保镖,还有单独照料病人的医生和护士。
戚暖低着头跟韩应铖进去,病床上的韩老看孙儿来了,面色缓和一些,招手让他坐,并没有问他身旁的年轻女人是谁,只当是新来的秘书。
“爷爷。”韩应铖坐下病床旁的椅子,给老人倒了一杯水。
病房里只有爷孙俩,和戚暖三人。
戚暖一个外人在这里靠边站她都觉得尴尬,很不自在,她向韩应铖的爷爷问了一声好,借由说不打扰他们出去外面等。
医院的走廊很长……
她一个人无所事事地走,其实,她没有理由跟上来的,但她摸不准韩应铖的心思,尽量就不想得罪他了。
前面最后一间特级VIP病房,戚暖慢慢停住脚步,没再靠近,失神地盯了很久,仿佛能盯出什么来。
直到电梯‘叮——’一声,门开……
戚暖回神,看到一西装正统的男人捧着一束鲜花出来,他显然也看到她,瞳孔震撼扩大,脚一顿,走向她,步步都像踩在她心尖上一样,目光对视,交缠着爱恨情仇。
看向戚暖身后,乐祁泽出声:“韩总。”
戚暖身子一颤,转头,韩应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,高高地俯视她,衣领子上的喉结,在动:“有事?”
不知问她,还是问乐祁泽。
戚暖整个人的思维,都是混乱的,这个地球终究是圆的,这座城再大她和乐祁泽还是狭路相逢!
她读书时候,唯一爱过的男人,就是如沐春风的乐祁泽,他是她的初恋,青涩交心,他却给她最狠心的背叛。
“我来探望我岳母。”乐祁泽说着,看向戚暖。
还是那么谎话连篇,戚暖心里发冷。
韩应铖稍稍抬眉,眼眸深刻地扫过戚暖的脸儿,没有和乐祁泽再交谈,便走!
戚暖跟着他进去电梯,一直盯着电梯门恍恍惚惚,出去时没留神绊到了脚,男人的手臂横在她胸部前,另一只大手扶住她的腰,炙热气息侵染她的肌肤。
戚暖自觉太亲密,脸一红,白皙的手轻推韩应铖,他没反应,她抬头对上他灼灼炙热的眼神,幽深暗涌,仿佛随时都要强吻她一样。
心一惊!
上次被他强吻还能解释他喝醉酒,今次……
韩应铖突然收回手,走了,无事一样。
戚暖难以启齿地垂下眼,碰过他胸膛的小手,指尖微烫,男人斯文西装下的身体,结实强悍。
上了韩应铖的车,戚暖一路忐忑,他寂静无话。
终于回到公司楼下,戚暖才缓缓放松,礼貌道:“谢谢你,韩先生。”
“慢着!”韩应铖眸光一凝,叫住解开安全带的戚暖……